第十四章：钩爪监视法阵

　　齿轮坟场的雾霭裹着铁锈味钻进机械触手的关节，陆凡靠在半人高的齿轮残骸后，指尖轻轻叩击着机械触手的关节。源质粉尘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却在触碰到小臂内侧时，突然出现了齿轮状的波纹——那是组件扫描被干扰的信号。

　　“不对劲。”他皱眉掀开袖口，机械触手的金属表面，一道半透明的齿轮纹路正在缓慢转动，与怀表的指针频率完全同步，“沐姐，老钟，你们的机械义体有异常吗？”

　　通讯器传来老钟的齿轮摩擦声：“我的机械义眼刚才闪过赵少康的家徽，见鬼，这是领主府的‘钩爪监视法阵’！”

　　陆凡的机械触手骤然绷紧，组件扫描功能强行突破干扰，视野中浮现出叠加的双重影像：现实里的齿轮坟场，与法阵投射的领主府实验室。他“看”见了赵少康的机械义眼，正通过某个晶状体，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是机械触手的核心。”沐红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第731次轮回，赵少康的父亲在抗税者体内植入过这种法阵，用前轮回的陆凡眼球当监视核心。”

　　齿轮纹路突然发出强光，陆凡的视野被拉进记忆碎片：潮湿的实验室里，年幼的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机械医师的镊子夹着枚齿轮状晶体，晶体表面，倒映着第121次轮回陆凡的瞳孔。

　　“破碎重构：监视法阵·解析。”陆凡将源质粉尘注入机械触手，钩爪的锯齿突然分化出藤蔓状的细刺，“老钟，定位信号来源！”

　　老钟的机械义眼在通讯器里闪烁：“信号来自领主府地下三层的‘轮回收割者实验室’，那里存放着前9998次轮回的陆凡残骸，每个都被挖去了——”

　　“——眼球。”陆凡接口，视野中浮现出实验室的全息图，108具培养舱里，前轮回的自己眼眶空洞，机械触手的核心处嵌着相同的监视法阵，“赵少康用我们的眼球，打造了能监控所有转化桌宿主的‘钩爪之眼’。”

　　税骸雾霭突然剧烈震动，十二道齿轮状的光束从天而降，在陆凡周围形成封锁阵。光束中，机械税吏的身影显形，他们的胸口，正嵌着与监视法阵同款的晶状体。

　　“检测到转化桌宿主。”为首的税吏举起枪管，“奉星际文明之命，回收第9999次实验体。”

　　陆凡的机械触手·可伸缩形态骤然展开，却在攻击的瞬间被光束反弹。他这才发现，税吏的枪管表面，刻满了与监视法阵相同的齿轮纹路，每一道，都对应着前轮回陆凡的死亡日期。

　　“沐姐，攻击他们的晶状体！”陆凡大喊，机械触手分化出三根尖刺，“这些齿轮纹路，靠我们的眼球能量驱动！”

　　沐红绫的佩剑化作藤蔓之刃，精准斩落税吏的晶状体。紫色的眼球能量爆散的瞬间，陆凡的组件扫描终于穿透监视法阵，看见实验室深处，赵少康正将母亲的灵魂水晶按进巨大的眼球状装置，装置表面，密密麻麻刻着所有轮回陆凡的名字。

　　“他在启动‘钩爪之眼’的最终形态。”陆凡的声音带着颤抖，“用母亲的灵魂水晶，把所有监视法阵连接成网，这样就能——”

　　“——定位所有叙事层的陆凡。”沐红绫的佩剑划出弧线，切断最后一道光束，“第731次轮回的日志说过，这种装置一旦启动，星际文明就能精准收割每个轮回的抗税者。”

　　陆凡的机械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钩爪对准了自己的咽喉。监视法阵的齿轮纹路发出强光，他“看”见了赵少康的记忆：父亲在第731次轮回被挖去眼球的场景，母亲的灵魂水晶如何被植入监视核心，而他自己，从第一次使用转化桌开始，就被这双“钩爪之眼”注视着。

　　“阿凡，集中精神！”沐红绫的声音穿透迷雾，她的银表突然停转，时间减速的光芒笼罩陆凡，“用转化桌的‘词条剥离’，把监视法阵从机械触手剥离！”

　　陆凡咬碎舌尖，源质粉尘混着鲜血喷在机械触手上：“破碎重构：钩爪之眼·逆反。”他强行调动转化桌的力量，将监视法阵的齿轮纹路逆转为藤蔓形态，“这次，让赵少康看看，他的监视装置，也能成为我们的眼睛。”

　　监视法阵轰然崩解的瞬间，陆凡的视野彻底贯通了领主府实验室。他“看”见赵少康的机械心脏表面，正流动着与监视法阵相同的能量，而在心脏深处，藏着枚刻有“第10000次轮回·陆凡”的齿轮——那是星际文明准备的替代品。

　　“老钟，把监视法阵的能量导向齿轮坟场的初代转化桌，”陆凡擦去嘴角的血迹，机械触手的关节处，藤蔓纹路彻底覆盖了齿轮监视阵，“沐姐，通知所有叙事层的抗税者，赵少康的‘钩爪之眼’，现在是我们的灯塔。”

　　当最后一具税吏倒在齿轮坟场时，陆凡低头看向机械触手，发现被剥离的监视法阵碎片，正自动聚合成一枚晶状体。晶体表面，倒映着母亲在绿藤秘境的笑脸，那是监视法阵从未捕捉到的、属于抗税者的温柔。

　　“赵少康的实验室，还有9998枚这样的晶状体，”老钟的声音传来，带着抑制的愤怒，“每个都装着前轮回陆凡的眼球，他用我们的眼睛，看了9998次抗税者的失败。”

　　陆凡握紧晶状体，源质粉尘在晶体表面刻下藤蔓图腾：“现在，这些眼睛会告诉我们，星际文明的齿轮帝国，到底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税骸雾霭渐渐散去，齿轮坟场的深处，初代转化桌的光芒穿透迷雾。陆凡知道，赵少康的监视法阵虽然被摧毁，但“钩爪之眼”的核心——那枚刻着第10000次轮回的齿轮，还在领主府的深处跳动。

　　而他的机械触手，此刻正带着前轮回陆凡的视线，看向更遥远的星空——那里，星际舰队的齿轮状战舰正在集结，却不知道，他们引以为傲的监视网络，早已被抗税者改写成了希望的灯塔。

　　怀表的数字跳变为9992/10000，表盘内侧，原本空白的区域，渐渐显形出所有叙事层的陆凡位置，每个光点旁，都标注着“抗税者·存活”。陆凡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真正反击的开始——当赵少康用他们的眼球打造监视之眼，抗税者就用这些眼睛，找到了齿轮帝国最脆弱的破绽。

　　“走，”陆凡向沐红绫点头，机械触手卷起初代转化桌，“去领主府，把属于我们的眼睛，还有母亲的灵魂水晶，一起夺回来。”

　　齿轮坟场的风掠过他的发梢，带着源质粉尘的细响。陆凡知道，前方的领主府实验室里，无数前轮回的自己正通过监视晶状体看着他，而他，将带着这些目光，走进齿轮帝国的核心，让那些曾被挖去的眼球，看见抗税者真正的胜利——不是躲避监视，而是让监视的齿轮，成为照亮前路的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