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耳光直接扇的千心眼前一黑,耳鸣不止,岐魍轩毫无解气之意,抬起手正欲再打她一耳光时,却被缥缈女拦住了手。
缥缈女摇了摇头,劝道,“还是别打了。”
“夫人,都怪她引来了魔尊,害死了我们多少孩儿!?!况且他们还将你弄成了这样!我怎能解气?”岐魍轩愤愤道。
千心忍着晕眩感,但她此时可没有顶回去的勇气,谁拿捏谁,一眼明了,不过是岐魍轩没地方撒气罢了。
自古战俘都没什么好下场。
“伤她不好,况且她受伤便惹眼了,快走吧。”缥缈女说道。
“好,那听夫人的。”岐魍轩似乎是被说服了,又将千心拽了起来。
看似事了,缥缈女转身在前面走着,岐魍轩挟持着千心在后,黑暗中,千心却能看到他的眼睛发着寒。
一只手迅速掐上她的脖子,一使劲,她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窒息感层层袭来,她伸手去掰对方的手,却被对方抓住了她的手往墙上用力的砸去,生生折断了她的骨头。
她痛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怎么了?”缥缈女听到动静回过头。
岐魍轩淡然说道,“她自己撞到石壁,居然把手折断了,夫人放心,我会替她接回去的。”
缥缈女不傻,看得出岐魍轩在掐千心,她知道岐魍轩不过是想出出气,便装作看不见,把头再次转了回去说道,“..那好,小心些走。”
“好。”岐魍轩笑着回答,眼睛中却看着千心越来越兴奋起来。
每当他掐的千心快窒息时,便会将她撞到石壁上,由此来折断她手上或者腿上的骨头,然后再说路段狭窄,又帮她接回去,再松开手让千心呼吸。
不是她不想呼救,而是无人呼救,缥缈女再也没有回过头,千心就算是和她说又能怎么样?
难道是缥缈女就真的感觉不到?不过是不想管。
不仅被扯着赶路,一直如此反复的折骨、重接,她手上的伤口也被伤的更大了,她也逐渐越来越虚弱,但岐魍轩也会给她传输灵力为她续命。
真是折磨人的好手段。
眼前的光逐渐的亮起来,看来是洞口近在眼前了,一直在洞中,完全不知这一夜都快过去了,岐魍轩便也不再做那些折磨她的事情了,这让千心彻底的捡回一条命。
“快到出口了。”缥缈女这时忽然开口道。
岐魍轩对着千心冷冷的笑道,“看来是夫人多虑了,魔尊根本不在意她,不过是想利用她找来这里而已。”
“你们真的抓错人了,我与尊上昨日才认识。”千心苦着脸说道。
“姑娘恐是看轻了自己,天下皆知,魔尊并不是一个亲近女色之人,也从不无端出魔宫,今日你们夜游魔都,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关系。”缥缈女说道。
千心不与他们争辩,身上到处也都痛的要死,“既然尊上没有追来,你们若是要走便走吧,再拉着我也没用不是吗?”
缥缈女忽然捂上胸口,岐魍轩急忙扶住她,“夫人,你怎么了?”
“他来了。”缥缈女皱眉说道,岐魍轩一听,再次架起千心,防范的看着甬道深处。
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踏着不高不低,不急不缓的节奏,缓缓向他们靠近,每一声脚步落下,都带着一丝微微的回响,回荡在洞壁之间,久久不散。
“把手,放开。”耀泽走到明处,冷声说道。
缥缈女看到他手中正握着无光的君临剑,便问道,“魔尊,您如今可是没有神力加持的,是打算与我肉搏?”
千心愣愣的看着耀泽,心中想着他怎么会来。
“谁告诉你,神力才是一切?千心,闭上眼,我让你睁开再睁开。”耀泽缓缓说道。
在她闭上眼之后,耀泽的脸色如同被一层深厚的阴霾覆盖,原本俊美无双的面容,此刻阴沉得令人心悸。他的双眼逐渐被赤红所取代,那红光渐渐弥漫双眼,绚烂如朱砂般妖冶,还在散发出威压。
周围忽然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那双红眸中闪烁着恶意和残忍,如同来自地狱的魔头,显露出一种极端的暴戾与凶煞,宛如深渊的化身,散发着令人灵魂战栗的气息。
“我们走!”缥缈女忽然说道,拉着岐魍轩便要从出口逃离,
悄无声息间涌动着一股玄黑的罡气从耀泽指尖爆发而出,划破空气,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直射向缥缈女,岐魍轩眼见罡气袭来,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跃至缥缈女身前,为她遮挡住这道致命的攻击。
然而,那罡气太过霸道,完全无法可挡,瞬间贯穿了岐魍轩和缥缈女两人的身体!
贯穿他们之后还在长空中带起了一串串激烈的气流。
“噗!”被岐魍轩挡了一下,这道罡气不过贯穿了缥缈女的肩部,但是岐魍轩的状态却不好,她忍受着痛苦,紧紧地护住他,未有一丝停歇,便带着岐魍轩一同离去。
激昂的罡风吹起千心的裙摆,她身上的衣裙也已经被弄的破破烂烂的,显得她此刻有些凄惨,周围忽然安静了起来,千心有些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许久也没有声响传来,便小心问道,“尊上..可以看了吗?”
“不许睁眼。”耀泽捂着头,仿佛被痛苦所折磨,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鲜血。
他周身也沾满了翻腾的黑气,但他清楚的很,一旦此时他心防失陷,就将永远无法自拔,他也在努力的将黑气压制下去。
为了这个身份不明的千心,便动用了这从不敢轻易使用的力量,此时遭受这种痛苦也是他自找,他自嘲的笑了笑,终究还是因为千心这张脸而心软、冲动。
但不管他如何压制,那股力量如同巨石压身,让他无法动弹。
那双妖冶的红眼,不受控制的将视线不断上移,直到盯着千心的脸,甚至有些愤怒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千心啊,您为什么这么问?怎么了?”千心想睁开眼,但又不敢,只能依旧这般询问道。
“你不是她,你根本不是!”耀泽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快步向千心走过去。
千心的双肩忽然被猛冲过来的人扣住,只见他悲戚的喊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如果你遇到两个人,她们长得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一样,为什么..为什么...你告诉我。”
“是,双生子?”千心疑惑的回道。
“那你是双生子吗?”他却问道。
千心从来只见过耀泽睥睨天下的尊贵模样,从未见过他如今这种声音中带着苦涩的询问。
“我不是啊,您,您到底怎么了?”她哆嗦的问着,双睫也在不停的发颤,“我能看看您到底怎么了吗?”
耀泽的动作迅速而轻盈,他的手指轻轻按在千心的双眼上,仿佛在遮掩住最后一丝纯洁的光芒。
“别看,...我身上不干净。”
他急忙捂上千心的双眼,他的身上,缠绕着浓厚的黑气,双眼也被赤红所充斥,犹如妖魔般可怖。
他的心不忍也不愿让眼前的人看到他如今的模样。
千心的呼吸微微一滞,听他这么说后松了口气,心中的紧张和恐惧终于缓缓消散。
她心神一松便轻笑了起来,说道,“还以为您怎么了,原来您是在意自己的形象啊。可您看我,身上斑驳不堪,也没好到哪儿去,我哪有资格嘲笑您啊?”
“转过去,不许转过来。”耀泽命令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轻轻地转动千心的身体,使她背对着自己,然后他自顾自开始缓缓后退,直至退出了一段适当的距离,此时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体内纷乱而狂走的气息一点点地梳理清楚。
随后他坐下身来,闭上双眼便开始打坐,试图去调息。他将双手缓缓地置于膝上,随着体内那股不驯的气流互斥搏斗着,他的手指都在微微颤动,
经过漫长的时刻,他的呼吸终于渐趋平和,体内那些波涛汹涌恢复了原先宁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围的空气似乎也随着他的调息而变得平静起来。
耀泽起身后,千心依然乖乖地站在原地未有回头,她的身影在洞口显得略单薄,娇小的身躯在不远处还有些微微颤抖。
初升的阳光并不暖,方才没有如今明亮,只见破碎布料下,那对纤细的手臂上暴露在外,肌肤因寒冷而泛起一丝红晕,她正用力搓着手臂借此取暖。
“冷的话为什么不进来一些。”耀泽忽然开口明显是吓到她了,她险些转过头,又急忙转回。
随后,她轻声问道,“啊,您好了吗?”
那声音柔软而又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打扰到他。
“嗯。”耀泽淡淡地应道。
就在她刚转过身的时候,耀泽便瞧见了她脸上一侧有一块已经红的有些发紫的痕迹,脖上也几乎全紫了。
他不由得蹙眉问道,“你脸上..”
话语虽未完,但其中的关切和疑惑已经溢于言表。
千心即刻将头低下,抬手捂住了脸,在说与不说选择纠结着,她虽然不是金尊玉贵的人,但却从小被保护的极好,也没在外人面前被打成这样过,她虽然不甘,却也有些清高自持。
见她不说,耀泽便有些恼她性子懦弱,他转过身,冷冷地说道,“本座早已提醒你,要有自知之明,如今这些伤都是你该受的。”
耀泽心中此时已经分明了她与冷凝山故人,才如此冷漠对待。
毕竟他记忆中的千心果敢刚毅,阳光灿烂,并不是这样懦弱躲避、话都不敢说的胆小鬼。
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终究还是选择了沉默。
魔尊的话说的不错,这不是在家,她的委屈诉苦,在人家眼中只会显得矫情做作。
“记住教训了吗?”耀泽转过头问道,千心瞧见,他眼神是满满的失望和责备。
他的话语如同利刃,一句句刺向千心的心头,她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她不动声色的抹掉眼泪,回道,“记住了。”
耀泽看着他的神力不再受到压制,不久,白芜筠与君临也寻了过来,君临将伏天杵递给了耀泽,看了眼千心也察觉到了她一身的伤,随后便回了剑中。
白芜筠率先问道,“千心姑娘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芜筠,岐魍家的事还需善后,昭光殿届时还需给本座一个交待。”耀泽说完便拉上千心走了,徒留白芜筠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