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端阳侯与南宫彦就进宫了,靖王是陛下的王叔即使年初一也有进宫面圣的资格。他们进宫后没多久,居鸣与姚敬之皆被宣召入宫。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后来居鸣与姚敬之又慌张失措的返回家中,复而又进了宫,再然后府上清除了一批下人与小妾。
阳春三月,细雨绵绵,尚有些凉气的早晨。何清钰在莫非的宅子里等候着。
经过凌潇日以继夜,不离不弃,生死相护,同吃同睡的日夜守护下,卓斐然的魂魄终于养好了。这是莫非对何清钰说的,何清钰觉得这话有点问题,可是她也说不上来有什么问题。
反正吧!就是卓斐然魂魄养好了,今日准备把他的魂魄送回他的身体里。所以何清钰和南宫彦都来了。
正厅里,棺柩中卓斐然的身体安静祥和的躺在里面,还是那么美,若不是知道这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身,众人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
凌潇站在一旁有些忐忑,她这是第一次给人魂润养,不知道效果如何。好期待又怕没成功,心情七上八下的。凌潇伸手按在脑门上,念着咒语,不一会儿一道白光出现在手中,这白光耀眼夺目,十分绚丽。
光芒一闪落在地上,卓斐然英姿灼灼的身影出现在厅里。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南宫彦与何清钰,笑容灿烂,纯净无暇。之后他转身进入棺柩中的身体,白光将卓斐然的身体笼罩住,然后慢慢消散。
“凌潇,他怎么还不醒呀?”
约莫一炷香后,什么也没发生,卓斐然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何清钰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呀!我也是第一次给人养魂,我以前养下兔子的时候它们很快就醒了。”
何清钰看着卓斐然美好的面容,心想这是要当睡美人吗?等等!睡美人?对呀!难道需要真爱之吻!不对不对,卓斐然喜欢的是自己呀!难道要自己去亲他吗?虽然卓斐然长得很英俊潇洒,亲了也不吃亏,但是总归觉得有一丢丢对不起南宫彦呀!正胡思乱想之际,莫非突然说道:
“师妹,你以前每次还魂给小兔子之后会怎么做呀?有没有什么步骤给忘了呀?”
凌潇想了想眼神一亮,对呀!想到这里凌潇便跑到卓斐然身边,欺身压了下去,双唇覆在卓斐然的唇上。
“我去!还真是真爱之吻呀!”
何清钰不自觉地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什么真爱之吻呀!师妹这是在给卓公子渡真气!”
“啊?对不起,是我肤浅了!”何清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只见渡完真气之后卓斐然果然醒了。众人惊喜,南宫彦走上前将卓斐然搀扶起来。
“斐然,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卓斐然左看看右看看,眼神懵懂,并不言语。怎么那么奇怪,他看向大家似乎一脸茫然,不会又失忆吧?
“斐然,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南宫彦呀?”南宫彦似乎不死心。
“这是怎么回事呀?他好像都不认识我们?”
“我来看看。”向文走上前,手指贴着卓斐然的额头,念着咒语,不一会儿抽出手奇怪地看着凌潇。
“师妹,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练洗魂曲呀?”
“对呀!师尊说我洗魂曲进步太慢,需要刻苦练习,所以我最近三个月一直在苦练,如今已经突破三重境了。怎么了?师兄?”
凌潇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似乎不知道卓斐然这样与自己练曲子有什么关系。
莫非师兄弟顿时一脸尴尬的样子,让何清钰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洗魂曲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洗魂曲顾名思义,可以洗涤人的灵魂,净化心灵,同时也可以净化人的记忆。师妹连续弹了三个月的洗魂曲,而卓公子的魂魄一直在师妹身上,只怕卓公子的所有记忆都被洗掉了。”
“啊!”
何清钰与南宫彦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再看看卓斐然眼神懵懂的摸着头发抓在手里玩的模样。这等于说卓斐然已经完全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了,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
才弄明白自己干了什么的凌潇一脸无辜的看着卓斐然,眼泪汪汪地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无所觉的卓斐然看着凌潇傻傻地笑起来,那模样很天真烂漫。
当卓斐然吃完第五碗饭,还要继续吃的时候,南宫彦赶紧拦住他。
“不能再吃了,再吃肚子会不舒服的。”
可卓斐然嘴巴一瘪,哭了起来。南宫彦顿时觉得头大,只得缴械投降。
何清钰生无可恋的看着这一幕,这一个上午何清钰都数不清卓斐然哭了几回了。不给吃,哭!不给玩,哭!尿裤子,哭!东西掉地上,哭!……
何清钰终于明白照顾宝宝的痛苦了。令何清钰没想到是南宫彦竟然非常有耐心,一个上午一直好言好语的哄着卓斐然。可是卓斐然便生喜欢黏着凌潇,凌潇坐在一旁也一脸生无可恋。她这辈子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个男人拽着胳膊抱着腿。自己只要一离开他视线,他就哭,鬼哭狼嚎似的。
南宫彦哄了一整天,卓斐然该吃就吃,该玩照玩就是不肯跟南宫彦离开。死活非得拉着凌潇,凌潇被他抱的风中凌乱,一脸无可奈何!
最终向文得出结论,因为凌潇给卓斐然养魂,所有他只对凌潇的气息比较熟悉,这才黏着她。万般无奈的南宫彦只得放弃带走卓斐然,毕竟留在这里有几个大宗师保护。若是在王府,万一自己忙的时候错开眼,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毕竟卓斐然如今如孩童一般不知什么是危险!
走在路上,何清钰突然笑起来,南宫彦见何清钰突然发笑,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
“钰儿缘何这般开心?”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我第一次见你,我揍了十一皇子,你却放我走。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人长得好看,心底也如此美好,真是个好男人!”
“可我第一次见清钰却是在这之前。”想起第一次见她的场景,南宫彦神思远游。
“哦?我们之前见过?”何清钰有些好奇道。
“还记得你在三姐府上一棍打昏朱立峰,勇救叶雯颖,当时的你十分果敢,也十分飒爽。”
“啊?你竟然就在附近?”
“只因你的那一声走水了,我和斐然恰巧在附近就飞过墙头想查看情况,结果看到你的英武不凡。”
“呵呵呵……”
看过自己这么英武彪悍的一面,还能喜欢这样的自己,南宫彦这品味似乎有点独特?似乎看出何清钰心中所想,南宫彦补充道:
“那时只是觉得你特别,后来便着人查了你,才知道你是恩人之女,所以才会对你多加照顾。并未多想,后来缘分使然,我渐渐被独特而善良的钰儿给吸引住,直到后来无法自拔。”
“那这么说来竟是你先爱上我的。”何清钰没有小女生的扭捏作态,就这么大大方方地说着情爱之事。
南宫彦将何清钰的双手紧紧握住,笑道:
“是呀!钰儿,我南宫彦真的是爱惨了你!”
说完就在何清钰的额头深深一吻。何清钰将自己埋在南宫彦的怀里,说道:
“你无需自责,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卓斐然如此并没有什么不好。也许只有真正的忘记过去,他才能涅槃重生,成为另一个更好的卓斐然。”
“钰儿,谢谢你!”
原来他的钰儿一直都知道他内心深处的自责与煎熬,知晓他一直在怪自己未能保护好自己的兄弟,未能让他免于遭受苦难而深深悔恨,懊悔当初为什么不能坚持带卓斐然离开这是非之地。
雨依旧在淅淅沥沥地下,远处的树湿答答,近处的房舍雨粼粼,地面上一圈圈一滴滴,空气中都是雨雾缭绕。
南宫彦撑着伞,牵着何清钰的手慢慢地走在雨雾中,只有雨滴吧嗒吧嗒往下掉落,溅起一朵朵水花的声音。
自从卓斐然醒来,何清钰就每隔两日送一批好玩的好吃的过去,一来安慰凌潇受伤的小心灵,二来希望他们师兄弟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能好好照顾卓斐然。
不过等到何清钰再去的时候何清钰就觉得自己多想了,原来他们还是很会照顾人的。当然忽略掉莫非教的十八摸,向文教的看鬼说,厉城拿出的一人高的大铁刀,以及科洛搬来的大石头表演什么胸口碎大石。
嗯,其他基本上说还是相当顺利的。
最起码卓斐然现在基本生活自理,看凌潇多有放心,跟卓斐然抢吃的,压根儿不管他。卓斐然如今已经练就了与凌潇一样的大肚量,吃东西那是毫不含糊,风卷残云!
在莫非的孜孜不倦的教导下扒了莫非的衣服差点实际操作十八摸;拿着向文送的鬼钱一掌拍向文脑门儿上;被厉城的大刀吓得一蹦三尺高,跳到屋顶上不下来;很好心地帮科洛搬石头结果砸在科洛脚上了。
有压迫就有反抗,卓斐然如今可以很轻易地解决掉这一群大宗师!看着莫非师兄弟一脸生无可恋,何清钰很不厚道的笑了。
四月稻谷插秧,南宫彦忙碌于稻谷的播种与全国推广。皇帝南宫晟将这一项任务交给了南宫彦,南宫彦忙碌起来见不到人。只要这种高产量的稻谷得到全国推广,那么大悦就真正的丰衣足食,农民也能解决温饱,不再挨饿了。
想着去年还在跟无双她们在南宫彦的庄子里划船,如今无双与二哥也各自天涯。想起之前何清钰还曾问无双真的打算放弃吗?无双神色忧伤道:
“我母妃她以死相逼,我能做什么呢?”
何清钰没想到郡王妃那么讨厌何志博,她都没见过何志博吧?为什么这么讨厌?仅仅只是因为他是庶出吗?
只是这事谁又能说得清谁对谁错呢?
何清钰在庄子里住着,吃了刚从河里捞出来的鱼,喝着山泉水泡的灵茶,没事吹吹风。无聊的时候就爬到山上去野餐,快活似神仙。好久没这么清闲自在了,何清钰都舍不得离开庄子了。
要不是大夫人催她回去,何清钰还真想一直留在庄子里。因着守孝,大夫人现在无法去参加一些贵妇之间的宴会,替何志文相看的事情就这么耽搁下来了。可何志文也快十八岁了,再拖下去什么是个头,所以大夫人便想让何清钰多出去走动走动。何清钰是孙辈人只需守半年孝就可以出去走动了,所以大夫人便把这项光荣的任务交给了何清钰。
何清钰表示亚历山大呀!妹妹替哥哥相看姑娘,真的是够前卫。
回到侯府撞见久违露面的何清圮,半年过去了,何清圮脸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不涂抹粉的情况下那疤痕不仔细看真看不出来。想来柳姨娘定是给何清圮弄来的上好的祛疤膏,疗效显著。
何清圮如今春风得意,缘是何清圮被许给了陈国公的庶长孙陈志。陈国公是老牌贵族,膝下只有两个儿子,这陈志是长子长孙,只是陈国公这长子没有嫡子,所以何清圮嫁过去就是长房的长媳。就算这国公府的名号落不到自己头上,但是长房以后却是她这个长媳说的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