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个宴还是在磐安家摆的。
宴上,魁岳气不过,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磐安!你厨子在菜里下毒啊!你不能保证你的厨子没问题。”
磐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魁岳,然后用筷子指菜,说:“咱们继续吃。”
太白把魁岳搀起来,对他说:“莫仙说得对,这不是咱赛道啊。”
魁岳疑惑问太白:“这些话怎么我说就不管用啊?”
“呃……所以莫仙说得对。”
磐安说:“魁岳,大家聚一起,你就别丢人现眼了。”
紫霜问磐安:“父皇,您又怎么欺负我魁岳叔了?”
磐安:“诶?什么叫‘又’?”
魁岳对太白说:“你回头让莫仙小子教教我,以后我也欺负欺负磐安。”
太白无奈道:“叔,这个你学不会,再说了,这也不是教能教出来的啊……”
魁岳“嘿!难道你忍心让磐安老是欺负我啊?你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呢?”
“行吧,回头我让莫仙试试……”
这次魁岳笑了:“这才对嘛。”
烟火渐冷,欢笑方歇,宴席也散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太白和小夭来到弄云台。
闲云之上,明月之下,世俗的声响透不过云霞,这里的真情却贯穿了世界。
小夭靠在太白肩上:“你还记得这里吗?”
“记得,你第一次爽约的地方。”
小夭抬起头看向太白:“嘶。”
不出意外,小夭又给了太白一拳。
太白把小夭拉回自己的肩上,没有说话。
小夭看出太白的异样,询问道:“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太白沉默一会,说:“你们妖域有过内战吗?”
“嗯……有,不过那是很久远的事了。自从我父皇他们终止了内乱就再也没发生过。那已经有六千万年了吧……”
“因为你父皇他们太强了吗?把内战压制住了。”
“可以这么说吧。妖域里面,能和我父皇打的,只有我昀隐伯父和我魁岳叔父。魁岳叔虽然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陪我父皇和伯父,他仨比亲兄弟还亲。”
“我大概懂了。”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默默地看着月亮。
过了一会。
太白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问你这些吗?”
“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你愿意说什么,我就陪你聊什么。你愿意问什么,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来你这么好套话。”
小夭笑了一声,就像冷水打在晶莹的冰上。
“你管这个叫‘套话’啊?”
“不算吗?”
小夭到底是皇族出身。
“你说算就算吧。那你快来套我吧。”
“怎么感觉你这话带着点调侃呢?”
小夭的脸在太白的肩上蹭了蹭,忍笑道:“我没有。”
“罢了,这些事我说不过你。”
小夭歪过头看向太白的眼睛:“怎么?败给我太多次了,有挫败感了?”
“我可没有,就这点失败算什么啊?还挫败感?”
小夭的头又回到太白的肩上:“看来我还是虐你虐轻了。”
“呃……虐就算了……算了。”
“今晚就在这露营吧。这里没有云,还可以躺在这里看星星。”
“星星……曾经不不仅喜欢看月亮,也喜欢看星星,但是自从知道星星是由司星那家伙管的,我就不看星星了。”
“嘶……你这么一说……我也不想看了。”
太白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人管着月亮,不然我还能看些什么呢?”
“可以看我啊。”
“你说得对!”太白搂得更紧了。
“疼……”
“哦。”太白稍微松了松。
太白又说:“刚刚被你一打岔,差点忘了。”
“什么?”
“今天心情一般是因为当时去人间界,看见四处内乱不断。抓人的,杀人的,哪哪都是。若不是我强行干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小夭握着太白的一只手,说:“哪里都是这样的一个世道。”
“图什么呢?当上皇帝又能如何啊?”
“不是所有人都能看透这层枷锁的。”
“是非成败,都是百姓在死。当头来还是不免奸臣当道,整个朝廷比一摊死鱼还腥。”
太白又说:“你知道吗?人间界的皇帝基本都没有修为,论实力都比不上散修……”
小夭插嘴:“别瞧不起散修,你不就是散修嘛?”
“好好好……总之就是皇帝就是凡人。可就是这样的凡人能统治整个人间界,你说奇不奇怪?”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秩序吧。你用一点糖就能控制蚂蚁的走向,你觉得很正常,可是现在人间界是这样,你又觉得荒谬了。”
太白被说通了,笑道:“是这么一回事。人们不就是为了一块糖吗?”
“嗯……”
太白话锋一转:“可有的人偏要把全世界所有人的糖都抢到自己手里。”
“所以要有一个很会分糖的人,不然全靠自觉,大家就乱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能自觉一些呢?为什么非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大打出手?为什么非要相残相争,最后谁也不得好?为什么非要打仗,最后死伤无数?为什么被压迫的人不能联手反抗,非要相互猜忌、相互坑害?为什么非要自己在泥潭里被拽着,还要拽着其他想上岸的人,最后被路边的野狗看了笑话?为什么非要上演数万年演了无数次的惨剧?为什么团结那么容易被瓦解?为什么人性非要这样丑陋?世人为什么非要这么蠢!”
太白有一些激动,但是他尽量不表现出来。
“所以你应该学我。我自小生活在皇室,什么丑陋的东西我都见过。我看得清,不过这样会很痛苦。你看我现在傻傻的样子多好,开开心心的。你不去看不就好了?看得那么透彻本身就是一种痛苦。”
“不能不看啊,人间界混乱太久了……”
“你想学我父皇嘛?”
“不想。”
“学我父皇,这样确实可以救人间界。以你的实力,在人间界没问题的。”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才是我的想法,世俗的枷锁,就留给世俗吧。”
太白把小夭放好,抽出墨染蹬向天空。
“我道他日大成时,举世无难亦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