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台。
此刻，十多名新入门的弟子席地而坐。
相比于十天前，很多人显然都发生了变化，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稳重，似重剑内敛，藏锋于身。
这便是修行带来的变化。
唐冕走来，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于人群中不可忽视。
那是一个少女，坐在人群最前方的角落，身后的弟子足足离她有一丈远，显得有些孤。事实上，那更像一种高处不胜寒的独。
天生灵根李小悠。
他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摇了摇头。
李小悠转脸，袖中手紧握。
王麟显然留意到了两人的交流，稍一想，便明白了一二，眉眼的笑意一闪而没。
不止是他，陈子河，陈兰等弟子也留意到了，嘴角冷笑。
但无人说话，因为忌惮。
最前方的那个背影虽然不算强壮，而且距离有些远，但着实太刺眼。
不久，云雾卷动，两道光芒闪现。
无尘与白陆两位长老到了。
今天便是他们两人负责讲道。
无尘双眸如剑，往周边一扫，立即便发现刘小闲不在此列，眉头皱起，看向唐冕：“刘小闲呢？”
唐冕苦笑道：“禀长老，他没来”
“他还未曾凝聚真气？”
“未曾”
无尘双眉皱得更深了，正想细细询问，白陆却打断了他：“哼，都十天了，连真气都无法凝聚，如此资质，何必再将时间浪费在他身上。无尘长老，我们开始吧！”
无尘张了张嘴，想替小闲说一句话，但却不知该如何出口，他有所猜测那少年未曾凝聚真气是因为还在苦恼凝聚两缕真气的问题，但他也知道这在他人看来，更显愚蠢，无法成理由。于是，便不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同时又有些生气。
白陆拂袖，自有风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这时，他才徐徐开口。
正如刘小闲所猜测，这次讲道是环绕第二个境界，凝真气漩涡而论。
真气出，自然根成，道便有源，但灵在天，便要筑道，才能通。于是，漩涡生，一步触天涯。
这便是真气漩涡的理。
接下来，无尘讲解了如何凝聚真气漩涡，凝聚过程的注意事项。
众弟子听得如此如醉，不觉时日过。
正午时分，天空飘来了一朵云。
初台瞬间遁入了黑暗。
蹭…
一声剑鸣自远方响起。
蹭蹭蹭……
十几道剑鸣响起。
紧接着，一道剑光破开了云层。
十几道剑光破开了云层。
顷刻间，云层破碎，天光洒落。
初台上，十几名弟子抬头，
见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十几道剑光在天空闪耀，如同白昼流星，拖出极长的尾巴。
剑光之上，十几名白衣飘飘的剑修站立，气质出尘，飘飘然如谪仙。
最是出众的是为首之人，只见他背负双手，笔直如松，直视前方，如同一把剑，锋利，刺目到极点。
“这便是内门的师兄师姐？”
“听闻他们这次赴千里之外斩妖，表现出色，受到万民致谢。”
“那是谁？带着如此凌厉的气息，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觉体内真气都要溃散了。”
“那是顾席师兄。”
“昆仑有五阁，中，东，南，西，北，而顾席师兄正是北阁首席，是我昆仑有数的天才”
陈兰面露向往：“我何时也能像师兄师姐一样御剑于天，去百里斩妖除魔呢？”
白陆与无尘不显意外，他们曾经也是这样走来的。只是，看向天空那道笔直的身影，他们心中凛然，心知哪怕穷其一生，恐怕也难以达到如此高度了。
风突然自角落起，吹皱了脸。
天空中，一声咦传来，骤然间，那道剑光往下坠落。
无尘和白陆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便看到一阵罡风卷起，继而飞沙倒石。
他们的脸上露出惊容，才意识到发生了何事。
烟尘的中心，那是一道小型的龙卷风，隐隐可以看见李小悠孤独却倔强的身影。
此刻，其他弟子都已远离，一脸惊异地看着龙卷风的中心。
顾席站在远方静静地看着。
一丝光芒如烛光，在烟尘中心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却始终未曾熄灭，那便是真气。
骤然间，真气摇摆，如同一根被风吹伏的草，慢慢，他的摇摆幅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密，越来越亮……
一阵清风拂起，风沙骤停，而后垂落。
龙卷风尽散，仿佛梦了一场。
只是，白色的漩涡一闪而没入李小悠的丹田这一幕，终究没人看漏。
“好”不远处，顾席说了一字。
其他人没觉得什么，但无尘和白陆却心中剧震，作为北阁首席，顾席想来以严格著称，除了小数几人，谁能当得起他一个好字？
再看向李小悠，他们哪里还看得清楚？
“昆仑北阁，期待你进入”顾席留下一言，便飘然而去。
现场一静，继而炸开。
“顾席师兄居然邀请李小悠进入北阁，天啊，我这是在做梦吗？”
在场的人都觉得仿若做梦。
但静下来后，似乎又不觉匪夷所思，毕竟那是天生灵根啊！
只是，再看向一脸平静的李小悠，却连羡慕都生不起了。就像蚂蚁不会羡慕天空的苍鹰，因为距离太远。
自此以后，他们已是云泥之别。
飞剑归林，落入其中一个山峰。
那是一座散发着灼热气息的山峰，峰体树木不显茂盛，且都以低矮的树种为主，但毫不例外都极其粗壮，那灰暗的树皮缠绕绞合，有黑色的光泽闪烁，看起来像钢铁一般。
那便是北阁重地——剑炉的所在地！
赵飞燕迎出，看向飘然落下的顾席，笑道：“这次下山辛苦了！听说那些民众为了感谢你们，自发要为你们修生祠，但被你拒绝了？”
顾席淡淡道：“我昆仑中人，斩妖除魔，当是分内之事，又怎能因此事再劳民伤财。”
对顾席的回答，赵飞燕并不意外，她拢起额前的一缕发丝，才问道：“见过那小姑娘了？”
“不错”顾席眼里罕见露出欣赏。
赵飞燕自然听出这句“不错”的两层意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她有一个同村好友，也进入了昆仑。”
“他如何？”顾席眼里泛起一丝兴趣。
“未曾凝聚真气”
顾席迈步，掠过赵飞燕，空气中传来他冷漠的声音：“以后让他们少见面”
赵飞燕点头，表情同样没有丝毫的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