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气浪裹挟着刺目白光轰然扑面,二人耳膜瞬间被震裂渗血。
二人不过是修仙界的底层人物,哪里接触过这等阴招,顿时就头晕目眩,险些维持不住乘雾决从半空中摔下去。
好在炼气期修士体魄强健还是远超常人,这才勉力维持住了一丝清灵,一个个宛若见鬼似的分开逃窜。
“哼,想逃?”
宁田不跑了,架着云彩来了个急转弯,怀中拽出那杆黑黢黢的狙击枪,瞄准刀疤修士的脑袋当即就扣动扳机!
刀疤脸瞳孔缩成针尖,嘴角还残留有血迹,见到宁田的动作当即吓得亡魂大冒。
那诡异的法器威力有多厉害他可是亲眼领教过了,怎么可能还会上当,瞬间施展出毕生最精妙的身法,朝着斜下方暴掠而出!
‘轰——!’
枪响如雷,子弹擦着他右臂掠过,道袍被撕出尺长大口,气流卷着血珠在半空拉出一道狰狞弧线。
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刀疤脸修士不仅没有丝毫喜悦,反而更为惊惧。
“怎么回事,为何他这般快就又能使用那法器了?!他哪来的灵力?””
刀疤脸扯着嗓子嘶吼着,马不停蹄地朝着右边逃遁。
宁田望着他狼狈逃窜的背影,舌尖抵了抵腮帮,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早该想到的,这些“土著”修士虽境界低微,却天生对危机敏感。
枪械本就依赖突袭,现在让他们回过神来,必然已提起了十二分警觉,即便用震爆弹提前干扰五感,命中率也瞬时暴跌。
没办法,修士的灵活性太高了。
不仅身法诡谲,腾挪间带起的云雾残影,让宁田也难以跟上枪口。
李途听着同伴的厉声喝问,脑门上也缓缓冒出三个问号来。
‘这小子身上真有大古怪!’
从未听过什么法器在保持了威能的同时,还能将灵力消耗压制到这么小的地步。
甚至于,在他动手的那一瞬间,完全感应不到外溢的灵力气机。
就好像……这法器不需要灵力也能催动似的。
不,不可能。
李途摇了摇脑袋,修仙界还从未听说过什么法器可以完全不依赖灵力催动就能使用的先例。
至于说这不是法器。
开玩笑,一瞬间轰碎炼气三层修士的脑袋,你说他不是法器?
那是什么?
凡人行军打仗用的弓弩?
绝对不可能。
肯定是这小子走了狗屎运,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宝贝。
心中闪过纷杂的思绪,李途也没有就此放弃,伸手入怀中掏出一沓符纸。
“着!”
祖传的符箓秘法可以让他同时用出好几张符箓,远超同阶修士的水准。
数张符箓几乎同时化作流光。
无数火球裹着赤焰呼啸扑向宁田,虚空中更有成群尸鸦振翅而来,爪喙间金芒闪烁,显然被金刀咒加持过,每一根羽毛都泛着寒冽杀意。
宁田目光一凝,放弃了追杀刀疤修士,转身又丢出几枚震爆弹,将鸦群冲散,用狙击枪精准点破。
见到符箓无用,李途脸上倒也没露出意外之色。
随着他的脸上闪过一抹肉疼之色,竟先给自己用了一张符箓。
“你这法器太邪门,不如此恐怕真会阴沟里翻船了!”
随着李途将指尖按在腰间,一朵惨白鬼花忽然骤然从他胸口绽放。
随后,密密麻麻的白骨从花蕊中涌出,如活物般攀附在他身上,瞬间凝成一具覆盖全身的尸骸铠甲。
用掉了这张好不容易绘制成功的尸花甲胄符,李途的心中总算有了些许安全感。
“我这张符需采一百零八具尸骨怨气滋养鬼花,以花茎花苞研磨成粉调和符墨,再行绘制,几乎耗费了我整整三年时间!
好在制成之后,此甲连炼气后期修士的法术都能硬抗,你那破法器能奈我何?”
此刻铠甲覆体,他眼底肉疼之色稍减,反手从储物袋中扯出一柄狰狞骨剑,嘴里念诵口诀。
“起!”
他将一枚符箓拍在骨剑上,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双目暴凸如铃,额头青筋根根暴起。
下一刻,骨剑竟晃晃悠悠腾空而起,剑尖直指宁田!
“这……怎么可能?!”
宁田眉头紧锁。
操控飞剑至少需炼气后期修士的神识凝练度,此刻李途不过三层境界,为何能让骨剑悬浮空中?
“哈哈哈哈!”李途状若癫狂,嘴角溢血却笑得分外狰狞,“有这张飞剑符相助,莫说你只是三层修士,便是后期弟子来了,也要饮恨于此!给我——死!”
话音未落,骨剑突然加速,剑身符箓爆发出刺目荧光,速度竟又快了三分!
剑刃撕裂空气,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不过一个呼吸间就跨越而至,朝着宁田的天灵根当中狠狠地劈了下去。
‘成了!’
李途靠着这一手,不知坑死了多少外门弟子。
若非主人强令他不得突破炼气前期,而是要一直待在杂役峰中做事,单凭他这些年来自己暗中积攒下来的资源,都够他修行到炼气六层了。
“嗤——”
仿佛烧红的铁器遇到了冰水,白骨剑忽地冒出大量白烟。
李途瞳孔一缩,下意识地喃喃出声:“不可能……”
再看宁田所在之处,哪还有什么师弟的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宛若夜叉的高大妖魔身躯。
它头生双角,浑身长满骨刺,高约一丈(3.3米),双手死死握持住白骨剑刃,掌心被具有腐蚀性的剑气不停灼烧着,冒出白烟。
“嗡嗡嗡……”
白骨剑发出哀嚎,尽管距离夜叉妖魔的脑门只有一丝距离,却丝毫不得寸进。
“你、你不是人,你是……潜入门内的妖孽!!!”
李途像是被惊雷劈中般剧烈颤抖,裤裆瞬间湿了大片,整个人抖得如筛糠般不成形状。
宁田虽不解这人为何反应如此剧烈,但此刻化身夜叉的每一秒都在消耗寿元,容不得半分耽搁。
“呲——”
左手如鹰爪探出,指尖掠过骨剑上的荧光符纸,那层薄薄的黄纸竟如脆纸般被撕成两半。
失去符箓加持的骨剑骤然失去光泽,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化作巴掌长的小剑坠入宁田掌心。
下一刻,宁田双膝微屈如蓄势之豹,脚掌猛地踏碎云雾。
他整个人化作白光弹射而出,眨眼间已到刀疤修士身侧。
对方瞳孔里的恐惧尚未完全绽开,便看见那只染着鬼纹的手掌轻轻划过自己咽喉。
血光如喷泉般冲天而起,温热的血珠溅在宁田夜叉化的面颊上,竟如冰雪触火般滋滋蒸发。
刀疤修士的头颅歪向一侧,眼中神采迅速消散,尸体直挺挺坠入云海深处,只留下半柄跌落的长刀在半空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