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下意识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意外地发现在厅堂的另一边，除了进来的正门，还有一道隐蔽的小门。

　　此刻，这扇门门口站着一位身形佝偻，戴着动物面具的男人。

　　头发银白，拄着拐杖，他正有些迟缓地关上身后的窄门。

　　嘭！

　　“主教大人。”

　　所有成员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向着面具男人微微欠身。格林也不意外，他同时还观察到，面具上的动物是张开獠牙的白狼。

　　这不是那个风衣男人。

　　只是轻瞥两眼，格林便在心中得出结论，除非对方是一位极其出色的表演大师。

　　“哈哈，各位，都坐吧。”

　　主教用沙哑的笑声回应了成员们的鞠躬，他慢慢悠悠地走到厅堂中心，这里有一块还算空的区域。

　　坐在高脚椅上，他两手撑在手杖上面，轻咳两声。

　　“今天能够这么多人参加聚会，真是让我倍感欣喜。即使我们已将近半个月没有举办，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牵挂着它。而且，今天不仅有可亲的老面孔，似乎还有不少新加入的伙伴。”

　　“大家不用那么拘束，老朋友都知道，在这里你只要有充足的英镑，就能买下满足任意自己幻想的事情。”

　　“如果没有，那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好好享受世界给自己掀开的全新一角吧！”

　　面具男人说话间，聚会成员大多伸长脖子，表情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丝亢奋。

　　咝，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误入某个邪教组织。

　　格林心中默想道，余光瞥向四周。

　　可惜，仅有壁炉的光亮不足以让他看清每个人的模样，魔鬼也没有像刚才那样随意地游荡。

　　虽说都是臭鱼烂虾，但刚刚只是两三个臭鱼，现在是十多个烂虾，性质还是不一样。

　　“好了。”面具男人清了清嗓子：“下面进入我们聚会的流程吧。”

　　话音落下，人群有些骚动，脸上的亢奋更加明显。

　　根据波顿口述：每一位进入聚会成员都会随机分到一块号码木牌，根据号码大小轮流发言。

　　发言过程中，每个人可以干两件事，拍卖和寻物。

　　拍卖，将自己不需要的超凡物品放在聚会上出售，价高者得之。

　　寻物，将自己需要的超凡物品或是提出某个神秘学问题，聚会中如果有其他成员刚好拥有或是知道问题答案，在双方自愿的原则下进行交易。

　　就在格林期待自己的木牌号码时，面具男人再次开口：

　　“在今天的正式交流前，还有一件无比重要的事。”

　　沙哑的嗓音带着笑意，男人举起身旁手杖，用力戳了戳地板。

　　“让我们祝贺凯丽曼女士！”

　　霎时，所有人目光聚集在格林身旁那位贵妇人。

　　“她得到主的眷顾，将要进行伟大的晋升仪式，成为超凡的一员！”

　　议论声更大了，格林竖起耳朵，听到许多艳羡的声音，大多来自于那些普通人，而那些已经是超凡者的成员，大多抱着冷眼睨视的态度。

　　旁边的凯丽曼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激动地站起身，高高挺起胸脯，根本没有在意别人的注视。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她迈着优雅地步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到面具男人身边。

　　“主教大人。”凯丽曼的脸微微泛红，呼吸有些急促。

　　“不用那么激动，凯丽曼，主会祝福你。”

　　面具男人轻轻一笑。

　　厅堂内，每个人都没有动作，像是在等待什么，直到——

　　嚓！

　　窄门再次打开，一个蒙面男人出现在门口，他正推着张木床向前行进。

　　座位挡在在蒙面男前的聚会成员见状，纷纷起身搬起凳子，为他留出一条通道。

　　「梅菲斯特！是不是他！」

　　在蒙面男人出现的一瞬间，格林的眼神犀利起来。

　　从体型来看，实在是太像几天前袭击自己的风衣男。

　　「格林呐，跟你说了无数遍，那天我们太狼狈了，我没记得那么清楚！」

　　「你真没用！」

　　还没等魔鬼抱怨的心声传来，耳边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怎么，你觉得是他？”

　　王尔德声音小到只有格林才能听见，这也让他意识到还有个家伙在看不到的维度俯瞰全局。

　　没有出声，格林只是微不可见地轻点。

　　嚓——嚓——

　　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木床被推到凯丽曼和面具男人的面前。

　　该不会……要在这直接完成晋升超凡者的仪式吧。

　　格林在心中咂舌，有些难以理解这种奇怪的做法。

　　“波顿，你说今天会让我捡漏吗？”

　　思忖间，冷不丁的，格林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半转过身，侧后方，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凑过来：“要是这个贱人晋升失败，又恰好抽到我，哈哈，我就不花一分钱成为超凡者啦。”

　　眉头一挑，格林嘴角扬起浅浅弧度：“或许吧，伊尼戈。”

　　短短两句话，让他明白当众举行晋升仪式的用意。

　　露西尔说过，哪怕是成为序列9的超凡者，晋升也有失控死亡的风险。

　　照伊尼戈的意思，一旦凯丽曼晋升死亡，面具男人应该会随机抽人再次举行晋升。

　　啧啧，只收一份钱，这聚会还怪好嘞。

　　嘴角轻抽，格林把视线重心投向正前方。

　　木床，女人，蜡烛，木盆，不知名的血液……

　　看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物，让格林有种正在举行仪式魔法的错觉。

　　几分钟后。

　　当一块蠕动的球状物被塞进凯丽曼体内，伴随着她的身体猛烈抽搐，面具男人笑起来。

　　“凯丽曼女士得到了主的眷顾，她成功完成了晋升！”

　　私语声再度从人群中传来，听得出来，大多数都带着惋惜。

　　不是每个人都能拿的出五万英镑，获得捡漏机会或许才是大多数普通聚会成员的想法。

　　嚓——嚓——

　　床上的凯丽曼还没有清醒过来，蒙面男就已经将木床推出门外。

　　重新关上门后，他自己找了个角落坐下。

　　“好了各位，现在，分发号码牌。”

　　说这句话时，面具男人一字一顿，像是在诵念拗口的咒语。

　　银光一闪，每个人包括格林的手上出现一块木牌。

　　这又是哪条权柄带来的超凡能力？

　　格林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转而看向手中号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号码越靠后，他就越不容易露出破绽。

　　啪嗒！

　　木牌在掌心翻了个面。

　　号码“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