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提刀归来，绿袍未染血，美髯却沾着尘土。

　　他翻身下马，脚步稳健。

　　仿佛刚才那几十个回合不过是一次寻常练刀。

　　众人围上来。

　　袁绍亲自起身：“云长，你赢了？”

　　“某没赢。”

　　关羽答，“但也没输。”

　　孔融低声念道：“这才是真正的猛将。”

　　王匡坐在席位上，他看着关羽走进军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方才居然不敢应战。”

　　“而他，只说一句‘区区吕布’。”

　　他忽然觉得羞愧。

　　不是因为败给了吕布。

　　是因为自己怕到连站都不敢站起来。

　　“无论如何，关……将军今日神勇之举，震慑董贼，壮我军威。”

　　“传令下去，重赏关羽！”袁绍说道。

　　顾柔嘉眯起眼睛，目光在刘备三兄弟之间游移。

　　刘备看似平静的眉宇间暗藏锋芒，而关羽……

　　这位刚刚力敌吕布的猛将，此刻正用一块粗布擦拭大刀。

　　她望向刘备。

　　那个布衣出身的皇叔，正轻拍着关羽的肩膀，语气平静如常：

　　“今日虽未胜，但你也让他退兵了。”

　　张飞大笑：“俺觉着，明日再打一场，他肯定扛不住。”

　　“报！”

　　斥候跌进帐内。

　　“董卓军退守关内，高挂免战牌！”

　　众诸侯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起身道贺。

　　袁术的脸色却阴晴不定，眉宇之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在想：

　　“若刘关张真能斩吕布……”

　　“下一步，是不是轮到我们这些‘盟友’了？”

　　夜色渐深，联军大营却灯火通明。

　　关羽独自站在辕门前，望着远处虎牢关的轮廓。

　　夜风拂过他的美髯，带来一丝凉意。

　　“云长！”

　　刘备不知何时站在身后，声音温和：“在想什么？”

　　关羽没有回头：“明日再战，某必斩吕布。”

　　张飞提着酒坛走来，大笑道：“二哥威武！明日俺给你掠阵！”

　　三人相视一笑。

　　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坠向虎牢关方向。

　　与此同时，董卓军帐内。

　　吕布正在擦拭方天画戟，每一寸戟刃都擦得锃亮。

　　他的铠甲上多了几道新鲜的划痕，那是青龙刀留下的印记。

　　“奉先啊……”

　　董卓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离，眉宇之间有几分担忧：“这，这个红脸汉子，当真棘手？”

　　吕布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明日必取他首级。”

　　帐外，李儒对李傕低声道：“去查查，这个关羽什么来历。”

　　夜风呜咽，卷起营地上的沙尘。

　　晨雾未散，虎牢关前已列阵完毕。

　　吕布单骑出关，赤兔马踏着碎步。

　　他摘下紫金冠，任由长发披散。

　　方天画戟的锋刃上，还留着昨日与关羽交手时的细微划痕。

　　“关云长！”

　　吕布突然暴喝道：“可敢再战？”

　　联军阵中，关羽正用粗布擦拭大刀。

　　闻言，他缓缓抬眉，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二哥且慢！”

　　张飞拍马而出，丈八蛇矛直指吕布。

　　“杀鸡焉用牛刀？俺来会会你这三姓家奴！”

　　“燕人张飞在此！”

　　他圆睁环眼，虎须倒竖，丈八蛇矛横扫而出。

　　两马相交，尘土飞扬。

　　蛇矛与画戟碰撞出刺目火花。

　　两人枪戟相交，轰然作响。

　　张飞精神抖擞，招招凌厉，毫不留手。

　　吕布也不轻敌，手中方天画戟翻飞如电。

　　一个骁勇刚烈，一个狂傲无畏。

　　五十余合过去，胜负未分。

　　可八路人马已经看傻了。

　　原以为关羽的武艺已是盖世无双，没想到这张飞也如此勇猛。

　　这样说来，做大哥的刘备，岂不是无人能敌了。

　　“这黑脸汉子……不简单。”王匡喃喃道。

　　二十合过去，张飞额头见汗，攻势却愈发凶猛。

　　刘备见状，双股剑铿然出鞘：“三弟，为兄助你！”

　　吕布冷笑一声，画戟突然变招。

　　赤兔马人立而起，方天画戟如银龙摆尾，将刘备的剑势尽数化解。

　　关羽终于起身。

　　他翻身上马，关刀在晨光中泛起冷芒。

　　赤兔马突然不安地嘶鸣起来。

　　吕布回头，只见一道绿影如疾风般掠至。

　　青龙刀劈下的瞬间，他仓促横戟格挡。

　　“铛——！”

　　这一刀震得吕布虎口发麻。

　　未及喘息，张飞的蛇矛已刺向后心。

　　吕布勉强侧身，矛尖在铠甲上刮出一串火星。

　　刘备双剑如游龙，专挑吕布招式间的空隙。

　　三匹战马将吕布围在核心，兵刃碰撞声不绝于耳。

　　八十合过去，吕布的呼吸开始粗重。

　　画戟不再如先前凌厉，赤兔马的身上也见了汗。

　　虎牢关城头，董卓的胖脸煞白：“快！鸣金收兵！”

　　急促的锣声响起。

　　吕布终于被压制。

　　他架隔遮拦不定，左支右绌。

　　忽然，他虚晃一戟，刺向刘备面门。

　　玄德急闪，吕布趁机荡开阵角，拨马而走。

　　张飞大吼：“哪里逃！”

　　三人紧追不舍，策马赶至虎牢关下。

　　身后喊声震天——八路军兵见状，纷纷掩杀而来。

　　联军阵中，张飞放声大笑：“痛快！真他娘痛快！”

　　他的铠甲歪斜，脸上却满是酣畅。

　　刘备默默拭去剑上血迹，转头望向关羽：“云长……”

　　吕布军节节败退，奔至关下。

　　只见城头伞盖摇曳，一人立于其下。

　　张飞顿时大叫：

　　“此必董卓！”

　　“不如先拿他，便是斩草除根！”

　　他拍马上前，欲攀关斩将。

　　张飞策马冲上关隘台阶，丈八蛇矛直指城头。

　　董卓的身影在伞盖下微微晃动，脸上浮起一丝惊慌。

　　他转身就要逃回城内，却被一旁的李儒按住肩膀。

　　“主公不可轻动。”

　　“若此刻退后一步，军心即溃。”

　　可董卓哪还听得进这些话？

　　他看得很清楚——方才那战，吕布没赢。

　　这是从未有过的局面。

　　虎牢关前，八路人马士气大振。

　　有人甚至开始小声议论：

　　“原来吕布也不是无敌。”

　　“只要三人合力，他就撑不住。”

　　袁绍看着帐外欢呼的士兵，脸色却并不轻松。

　　“你们以为他们赢了？”他对曹操低声说，“我只是担心……”

　　他顿了顿：“他们若是走了。”

　　曹操没说话。

　　他知道袁绍的意思：

　　“如果刘关张离开，这仗我们还是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