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助理连忙站住脚步，问身边的路人：“朋友，你刚才说刘师师在里面拍戏？”

　　“是啊。”

　　“你看到了？”

　　“这倒没有，但听说是有人看到了。”

　　小助理狐疑。

　　他开始觉得眼前的路人是在胡诌，搞不好只是人云亦云。

　　这种情况也很常见，每次剧组在外拍摄，更远处围观的人都能瞎编出一大串的明星名字。

　　于是他继续往前挤。

　　好在刘师师在这里的消息还没有完全传开，所以聚过来看热闹的人还不算多，他很轻松就挤到了玻璃门前。

　　然后直接推门。

　　由于门里挂了锁，所以根本推不开，只能发出震响

　　守在门口处的剧组成员立马制止。

　　“这位朋友，里面正在拍摄，今天不做生意，还请你保持安静，不要推门了。”

　　声音透过玻璃门的缝隙清晰传入小助理的耳中。

　　小助理沉着脸道：“我是首都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助教。”

　　说着，他取出一个工作牌，亮给对方看。

　　“你们剧组在学院里申请了拍摄补贴，我是过来核查的。”

　　那名剧组成员顿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

　　于是道：“你能不能把工作证塞进来，我拿过去给我们导演看看。”

　　“行吧。”

　　小助理明显有些不耐烦，但他还是照做。

　　通过玻璃门的缝隙，剧组成员拿到了对方的工作证，立马跑过去找到蔡副导演。

　　蔡展乐有些郁闷。

　　本来说好这次是让自己坐到导演位上，给自己带来的小学妹装装逼，结果却正好遇上了刘师师……

　　现在，他哪还敢坐到导演位置上？

　　只能坐回自己该坐的地方，一边在表面上保持微笑，一边在心里碎碎念。

　　这时，剧组成员将一个工作证递给他，并且给他说了门口发生的事情。

　　蔡展乐拿过工作证看了看。

　　确实像是真的。

　　于是他站起身，朝着纹身店门口走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位年轻的小助理。

　　虽然蔡展乐不认识对方，但还是主动给对方开门，并且邀请对方进来。

　　“你就是那个韩启同学？”小助理问。

　　蔡展乐摇头：“韩导在里面拍摄，我是剧里的副导演。”

　　小助理回忆起来文件上的内容：“哦，你就是那个什么乐同学是吧？”

　　“呃……对，我叫蔡展乐。”

　　“这个剧组里的事情问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不知道徐老师你要问什么问题？”

　　蔡展乐看过对方的工作证，所以知道对方姓徐。

　　小助理道：“你们剧组的拍摄成本是多少？演员都有谁？你们又是和哪家娱乐公司签的约？”

　　“成本就几十万，演员的话主要是学校大二大三的同学，但也有刘一菲和刘师师。”

　　“这位蔡同学，请你诚实。”

　　说话间，小助理还四处打量整个拍摄场地。

　　很简陋。

　　发现摆在外围的一些拍摄设备，很多都不是专业级别，只是达到了勉强够用的程度。

　　确实和对方所说的几十万拍摄成本相吻合。

　　也符合自己对草台班子的刻板印象。

　　蔡展乐眨了眨眼：“我很诚实啊。”

　　小助理收回视线，没好气道：“你不是说你们成本才几十万吗？就这点成本，还能请一线女明星？而且一请就是两个？你真当我好忽悠？”

　　蔡展乐挠挠头：“主要是她们不需要片酬，她们都只是来客串的。”

　　“你们有这人脉关系？”

　　“不信，你进里面瞧瞧，刘师师就在里面。”

　　小助理心里一突。

　　难道刘师师真的是在这里拍戏，外面的路人不是在瞎说？

　　他抱着怀疑的态度，进去往里瞧。

　　正好看到坐在导演位置上的韩启喊了声“咔”。

　　然后韩启对着一位饰演纹身师的女演员说：“师师姐，你念错台词了。”

　　那位女演员抬起头，满是歉意道：“不好意思，那重来吧。”

　　小助理的目光变得笔直。

　　这居然真的是刘师师！

　　他连忙取出手机，将这一幕拍了进去，好到时候拿回去给王主任看看。

　　不然，他都要担心自己回去汇报时，王主任会不会怀疑自己是收了什么好处费，在替这个简陋的剧组胡说八道了。

　　这时，蔡展乐远远指着韩启介绍：“那位就是韩启同学，也是我们剧组的导演。”

　　小助理缓缓点头。

　　其实不用蔡展乐介绍，他也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而在他和蔡展乐交流时，韩启的声音又传到耳边：

　　“既然要重来的话，师师姐你的表情也需要再到位一点。”

　　“你现在是一位纹身师，遇到了一个奇葩顾客，这个奇葩顾客在你这里纹了一个手表，结果回来说手表指针不会转动，而你的回应是说忘了给对方纹电池，所以现在要给对方补上。”

　　“这个时候你要露出那种逗傻子玩的表情，眼神要带点鄙夷，但整体反应又要装作一本正经。”

　　“所以你的眼神要有一点偷感，懂什么叫做偷感吗？我来给你解释一下这个词……”

　　小助理听着韩启对刘师师的指导，微微张开了嘴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如果他没记错，这位小导演才大四还没正式毕业吧？

　　可眼下对方就敢跟刘师师这样的圈内大咖讲戏了？

　　而且看刘师师的反应……

　　好像欣然接受，全程都在虚心聆听。

　　所以这证明对方讲的还没有一点问题！

　　小助理再次记起孟晓叶的话，说韩启的成绩只是中上水准。

　　就这，才中上？！

　　哪个中上水准的应届毕业生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跟一线女明星讲戏？

　　他又回忆起自己跟着王睿前往邓琬婷的剧组巡查时，看到邓琬婷对着那些二三线明星讲戏时，都是带着稍微讨好的态度。

　　但就这样。

　　据说邓琬婷的水准在班里名列前茅。

　　而且王主任还说要给她安排优秀毕业生……

　　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小助教，还看不懂优秀毕业生要以什么标准才能评定，但如果非得要换作他来评定的话，能把邓琬婷评为优秀毕业生，眼前的这个韩启便一样可以。

　　就在他这么想着时，剧组已经开始重拍。

　　然后他刚刚回过神来，还在想着回去时，该怎么跟王主任汇报，对方才会相信自己没有胡诌。

　　下一秒。

　　便又亲眼看到刘师师顶着一副玉女形象，忽然做出一个充满偷感的表情。

　　这极大的反差感再次让他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