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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邻里

  日头爬到电线杆顶时,胡军斜倚在五菱车旁剥橘子,橘瓣在指间泛着油光。

  他望着大门口那条土路,直到看见父亲夹着烟卷的身影,才把橘子塞进嘴里——果然。

  父母身后跟着一串人影,王大爷的中山装扣子错扣了两颗,吴姨挽着付振华的胳膊走得急,裤脚还沾着草屑。

  “哟,小军在这儿候着呐!”

  王大爷老远就打招呼,旱烟杆在手里晃出弧线。

  胡军笑着迎上去,兜里的红塔山刚掏出半盒,就被李婶的丈夫赵明抢先抽了一根。

  李婶落在最后,花衬衫领口敞着,目光在车身上扫来扫去,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爸,妈,你们咋才来?”

  胡军给王大爷点上烟,余光瞥见李婶凑到赵明耳边嘀咕。

  赵明皱着眉扒拉她的胳膊,可那声音还是漏了出来。

  “烧烤摊能赚几个钱?指不定……”

  话没说完,就被赵明粗声粗气地打断:“管闲事!人家买车关你啥?”

  吴姨已经绕着车转了三圈,指尖划过车门把手时发出“滋滋”的声响。

  “婶子,上车瞅瞅?”

  胡军拉开后排车门,塑料座套的保护膜还没撕,吴姨刚坐上去就“哎呀”一声笑出来。

  “这座位软和得跟沙发似的!老付,你快上来试试!”

  付振华搓着鞋底直往后躲,直到吴姨伸手拽他,才红着脸蹭进去,屁股刚沾座就挺得笔直,活像受阅的士兵。

  王大爷凑到车头前,烟杆敲了敲车标。

  “这车得万把块吧?”

  胡军刚要开口,李婶突然拔高声音。

  “何止万把块!听说要三万多呢!”

  她斜睨着胡军父母,嘴角扯出抹笑。

  “也不知咋赚的,半年不到就买新车,咱这可没这先例。”

  赵明的脸瞬间黑了,他狠狠吸了口烟,烟灰簌簌落在鞋面上。

  “你嘴闲就去喂鸡!人家辛辛苦苦干烧烤,咋就不能买车?”

  李婶梗着脖子还要说,却被王大爷打断。

  “我瞅着小军这孩子就踏实,去年冬天还帮我家拉过白菜呢。”

  他转头冲胡军竖大拇指。

  “这车好,以后赶大集不用愁装货了!”

  吴姨在车里捣鼓车窗摇把,玻璃升升降降发出“咯吱”声,她笑得眉眼弯弯。

  “当年我坐拖拉机去县城,颠得腰都要断了,哪像这铁壳子稳当!”

  付振华跟着点头,忽然指着仪表盘惊呼。

  “这玩意儿还会亮!”

  胡军探身过去按了下双闪,红黄灯光在院子里交替闪烁,惊得墙角的芦花鸡扑棱着翅膀跑开。

  李婶越听越不是滋味,忽然甩下句“我回家做饭”就转身走。

  这婆娘赵明望着她的背影骂了句“疯子”。

  又转头对胡军赔笑:“你李婶就那样,嘴碎心不坏。”

  胡军递给他点上一根,笑着摇头:“叔,快尝尝我妈腌的酸黄瓜,在冰箱里冰过的。”

  日头晒得人发懒时,众人终于陆陆续续散了。

  胡军蹲在车旁擦轮毂,听见父母在屋里说话。

  “李婶那话……”母亲的声音带着担忧。

  “随她去,”父亲的旱烟杆敲着窗框,“咱脚正不怕鞋歪。”

  等明儿拉两车化肥回来,看她还嚼舌头不?”

  胡军摸了摸车身上的反光镜,镜里映出自家青砖瓦房,屋檐下挂着的玉米串被风吹得轻晃——有些眼红话,就像夏天的蝉鸣,听着恼人,可等秋风一吹,自然就散了。

  他拧开矿泉水瓶往抹布上浇水,清凉的水痕在车身上蜿蜒。

  远处传来李婶骂鸡的声音,却被吴姨家收音机里的评书盖过:“说时迟那时快,英雄挥刀斩贼首……”

  胡军笑了笑,把抹布甩得噼啪响——这世道,总有人爱盯着别人的日子嚼舌根,可日子是自己的,就像这五菱车的四个轮子,只管往前滚,管他身后是风是雨。

  五菱面包车碾过中心街的青石板时,胡军特意放慢了车速。

  车头的反光镜里,能看见母亲吴淑珍正扒着车窗往外瞅,嘴角还沾着出门前偷吃的烤串芝麻。

  黄姨坐在后排,怀里抱着个蓝布包,里面装着新腌的酸豆角,布包角儿露出半截红绳,是今早特意系上的“招财结”。

  “到啦到啦!”母亲的喊声盖过发动机轰鸣,不等车停稳就推开了车门。胡军刚把车拐进烧烤店旁。院。

  就听见前铺传来“哐当”一声——准是黄姨又把铝制餐盒碰掉了。

  胡军摇着头熄火下车,阳光穿过院角的葡萄藤,在车身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车顶的灰尘被晒得发烫,隐约还能看见王大爷今早摸车时留下的指纹。

  “小军,把后车厢的土豆搬下来!”母亲在厨房门口喊,围裙已经系得规规矩矩,袖口还别着朵捡来的野菊花。

  胡军打开尾门,隔夜的羊肉香混着泥土味扑面而来——今早去菜市场时,他特意绕了条最热闹的路,路过供销社时,听见有人指着车喊“看!胡家那小子开车买土豆呢”。车厢里的塑料袋堆得老高,土豆滚来滚去,把前几日拉货时留下的烤串签子都压断了几根。

  黄姨正在切葱花,案板上的菜刀起起落落,“咚咚”声里混着她的念叨。

  “今早坐你这车,可把隔壁张婶眼馋坏了。她问我这车能不能坐十人,我说五六个壮汉都塞得下!”母亲往电饭煲里倒水,忽然笑出声。

  “她还问是不是借的呢,我直接说‘全款买的,三万二’!”胡军把土豆往水池里倒,冷水冲过泥沙,露出金黄的表皮,他忽然想起路过粮油店时,李婶的远房表妹正站在门口,眼睛瞪得溜圆。

  “显摆就显摆呗,”黄姨把葱花往盆里一倒,顺手摸了摸车窗,。

  “咱光明正大赚钱,怕啥?昨儿我在菜市场卖盒饭,有人问咋突然换车了,我说是胡军烤串烤得好,连县城宾馆都来订夜宵!”

  母亲擦着手走过来,往车兜里塞了俩刚蒸好的玉米。

  “中午饿了吃,别老吃烤串。”

  阳光斜斜地照在她肩头,车身上的“五菱”标志被晒得发亮,像枚别在时光里的徽章。

  前铺传来食客的喊声,母亲和黄姨应着声跑过去,围裙带子在风里飘成两道弧线。

  胡军靠在车门上啃玉米,看她们在前忙碌——母亲往烤架上刷油,黄姨给食客递冰镇汽水,铝制餐盒在窗口摞得老高,蒸汽裹着孜然香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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