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有问题，我们小队连续三次空手而归。”

　　“别胡说，我刚进去就爆了一张寒冰射手，肯定是你们脸黑。”

　　地下城入口。

　　冒险者们的争吵愈发激烈，热闹的简直像是白天的亚桑镇集市。

　　“脸黑？我们十几个人轮流进去，难道都是脸黑？”

　　“就是，我们也是，之前爆率还行，今天突然什么都没有了。”

　　更多的人加入了质疑的行列，空气中的怨气几乎凝为实质。

　　瑟琳娜，梅琳娜与戈林站在人群外围，冷眼旁观这混乱的一幕。

　　“瑟琳娜姐姐，你看他们，跟我们刚才一样。”

　　梅琳娜的小嘴撅得老高，显然对这种状况极为不满。

　　“俺也寻思这事儿有点不对劲。”

　　戈林则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若有所思。

　　“确实不对劲。”

　　瑟琳娜清冷的声音响起。

　　精灵敏锐的目光在那些争吵的冒险者和少数几个得意洋洋的新面孔之间逡巡。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些抱怨掉率低，甚至空手而归的，大多是之前就在这里的熟面孔，比方说我们几个人。”

　　“而那些炫耀自己收获颇丰的，要么是第一次来的新人，要么就是像罗莉那样，之前并没有露过面的新面孔。”

　　梅琳娜闻言，眼睛微微睁大。

　　“好像……真是这样。”

　　瑟琳娜的话并为回避任何人。

　　自然而然，也被周围的冒险者听到。

　　众人不眠互相打亮起来。

　　高声抱怨的，确实都是常客，甚至有些还是因为歌德大师的事情对城主颇有微词的冒险者。

　　而那些自言幸运的，似乎的确从未见过。

　　难道……

　　一个大胆却又符合逻辑的念头，开始在一些头脑稍微清醒的冒险者心中萌芽。

　　“难道这个地下城主，真在区别对待？”

　　猜测一经提出，便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千层浪花。

　　先前那些坚信只是运气不好的人，此刻也开始动摇。

　　如果只是单纯的运气，怎么会如此泾渭分明。

　　一部分人如坠冰窖，另一部分人则如沐春风。

　　这种被人为操控的感觉，远比单纯的运气差更让人愤怒。

　　“诶嘿，这会终于发现了。”

　　地宫。

　　陶易的嘴角咧开一个更大的弧度。

　　水晶球将入口处冒险者们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清晰地传递过来。

　　从单纯的抱怨运气，到开始怀疑有幕后黑手。

　　这种转变，正是他所期待的。

　　这还只是开始。

　　如果说之前冒险者们的幽怨，仅仅是黑暗中摇曳的几点火星。

　　那么现在，这些火星已经开始汇聚，隐隐有了燎原之势。

　　当这种针对性的概率操控被更多人察觉，当那种被愚弄、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彻底爆发。

　　那才是真正的高潮。

　　那才是痛苦水晶最渴望的饕餮盛宴。

　　地下城入口。

　　“原来……是这样……”

　　老实人盖伦喃喃自语，脸上的苦涩更浓。

　　他终于明白，自己那点“运气不好”，恐怕并非偶然。

　　事件，已经越来越清晰了。

　　整个地下城入口先是陷入一片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爆发。

　　“俺明白啦！原来是这样！”

　　戈林狠狠一榔头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碎石簌簌落下。

　　“我们被耍了！”

　　“那个混蛋城主，他在故意针对我们这些老人！”

　　人群中，盖伦的脸色铁青，阳光的笑容此刻荡然无存。

　　他紧握着手中那张孤零零的豌豆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一种被愚弄的羞辱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愤怒，在他胸中翻腾。

　　瑟琳娜清冷的眸子扫过那些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又看了看几个尚有些茫然的新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但什么也没说。

　　“我就说有问题！什么双倍掉率，全是骗人的！”

　　“他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

　　梅琳娜的小脸涨得通红，不是因为兴奋，而是纯粹的怒火。

　　“这简直是把我们当傻子！”

　　“公告栏上写得清清楚楚，‘战斗之夜’，卡牌掉落率翻倍！”

　　戈林瓮声瓮气地低吼，粗壮的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我刷了五次！五次！连根毛都没有！”

　　“我的朋友，第一次来的，寒冰射手、墓碑吞噬者，他妈的，他都有！”

　　一个冒险者高举着一张空白的记录水晶，声音尖锐。

　　这番话像是一桶油，彻底浇在了本就熊熊燃烧的火堆上。

　　“太过分了！这城主的心也太黑了！”

　　“简直毫无职业操守！”

　　“我们辛辛苦苦打生打死，他就在后面看笑话？”

　　“走！咱们直接冲到最底层找他去！”

　　一个脾气火爆的战士振臂一呼。

　　“给他堵起来，看他还怎么出去找执法队！”

　　“他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必须给个说法！”

　　群情激愤，无数冒险者开始向地下城深处涌动，目标直指地宫深处。

　　“以后谁还敢来这种地下城？”

　　“就是，赚黑心钱的家伙！”

　　“我们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里的真面目！”

　　各种叫嚣声、怒骂声此起彼伏，整个地下城入口仿佛要被这股怨气掀翻。

　　地宫。

　　陶易依旧悠闲地靠在宽大冰冷的石椅上。

　　水晶球清晰地映照出入口处那群情激奋的混乱场面。

　　冒险者们愤怒的咆哮，一句句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然而，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

　　反倒是嘴角，正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要换在以前，现在就是公关出场的时候了。”

　　陶易低声自语，眼神幽深。

　　前世的蓝星。

　　煞笔游戏垃圾策划翻车现场几乎多的数不胜数。

　　可每一次不都是照样活下来了。

　　靠的是什么？

　　水军（划掉）公关！

　　这个岗位可以从多方面阐释：宣传、广告、销售、交流……

　　当然，前几点自己现在是没有的。

　　但有一样却是自己早已准备的好。

　　甚至可以说，当前这种情况，本就在自己计划之中。

　　他目光投向那枚悬浮半空，正贪婪吸收着负面情绪的痛苦水晶。

　　水晶表面的幽光，比先前又浓郁了几分，仿佛有生命般缓缓流转。

　　“在另一个世界，那些‘聪明’的狗策划们，早就为我准备好了无数经典的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