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伟说：“这人也够厉害的，竟然能找到这么多跟自己外表相似的人的证件。”
“他脸上有整容的痕迹。分局的画像师也说这人的脸相当没有辨识度，是标准的大众脸。他应该就是故意往这方面整容的。”
“这家伙真不一般，你们可能抓到了一条大鱼。”
“后续的调查工作还要持续很久，究竟能牵扯到多少案子，目前不好说，但能确定的是这名犯罪嫌疑人绝对不简单。或许真像你怀疑的那样，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职业杀手。”
侯伟点点头，“张翰应该就是在进入曲家义的别墅前注意到了他家门外停的深灰色面包车。他一直在追踪这名职业杀手的动向，应该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不对。张翰应该是将车辆内职业杀手的物品查看了一番，将其中的诸多证件拍照留存、发给了自己放在小旅馆中的备用手机。
“他这么做可能是想着为之后追踪职业杀手做准备，但应该也意识到了自己可能会在与这人的正面对抗中落败，因此他将发送图片的手机的卡取下来，藏在身上。他当时可能就想到了利用曲家义的尸体来藏电话卡的计划。”
“可能就像你推测的这样吧。”石晴雪疲惫的说。
“这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啊。”
“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过往。可能是那名职业杀手杀了对张翰很重要的某个人吧。”
“也可能是因为同行是冤家，从张翰的种种举动不难看出，他应该也是游走在阴影中的人。说不定也是一名职业罪犯，只不过经验远没有他追寻的猎物老道。一个年轻的猎人在追捕狡猾凶残的老狮子时被反杀，这样的事简直不要太多。”
“不确定事实究竟是何种模样，但张翰用生命留下的线索，我们会好好利用。”
“加油吧，”侯伟说，“这种级别的职业杀手，绝不能让他逃脱。”
“如果他真的是职业杀手，绝不会让他跑掉。”石晴雪坚定的说。
侯伟调侃道：“OK，有你们这样称职的人民卫士，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能心安理得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了。”
石晴雪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能不惹事，太阳都得从西边出来。”
侯伟苦笑着说：“可不是我自己想惹事的，是事情总往我身上靠，我能怎么办？我要是装作视而不见的话，这起案子就砸了。不说别的，张翰可能就白死了。”
“没你这世界就不转了？”石晴雪反驳，“你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没有你，警方依然能从张翰留下的信息中找出至关重要的证据，将犯罪嫌疑人逮捕。别把自己搞得像是那种商业大片中的孤胆英雄。”
“你可别这么说我啊，”侯伟连连否认，“我个人可从来不是英雄史观。我是站在人民这一边的。你说的没错，就算没有我，这案子你们也能破，只不过是可能多些波折。我得谢谢你们能给我这个机会贡献出一份力量。虽说连半毛钱的津贴都没能拿到。”
石晴雪翻了个白眼，“如果这人真的是作案多起的职业杀手，组织会记住你的贡献，相应的奖励也会照例发放，你别在我面前哭穷。”
侯伟顿时喜笑颜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别忘了在尹千秋面前替我说几句。这老小子真能干出装糊涂的事。”
“你又不是没有尹队的联系方式。得罪人的话，你甭想让我替你说。”
侯伟耸耸肩，“按照孙辉孙队的说法，龙山分局是我前婆家，我一个外人位微言轻，哪敢叨扰龙山分局刑警队队长呢。”
“你这张嘴是真烦人。”石晴雪嫌弃的说，“真不知道当年尹队是怎么容忍你的。”
“尹千秋的嘴比我还臭呢，他也就是对你的时候能好好说话，对其他人不带脏字，他都说张不开嘴。”
“尹队可比你有素质多了。”
“这就是人的多样性，尹千秋可以做一个有素质的人。但通常情况下他的素质都不高，也行吧，起码没人敢糊弄他。”
石晴雪揉了揉眼睛，“张敏怎么样？你和她还有联系吗？”
侯伟叹了口气，“白天刚通过电话。”
“她情绪怎么样？”
“很低落呗，虽说十几年没见了，但那毕竟是亲弟弟。得知自己弟弟的死讯，任谁都很难接受。你们得尽快把张翰的遗体找到，对张敏起码是个安慰。”
“很难找到了。张翰的遗体和那辆灰色面包车目前都是下落不明的状态。犯罪嫌疑人摆明了不会开口配合警方调查。我怀疑即便他想说，也找不到张翰的遗体了。”
“连场葬礼都没办法举行......这就是野狗的归宿吗？”侯伟叹了口气，“张敏想为他儿子找到骨髓配型的奢望终究还是无法成真啊。”
“说到这个，你明天有空吗？”
“怎么？”侯伟不解的问，“是要请我吃饭？没这个必要，直接发红包得了，更实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石晴雪翻了个白眼，“明天你要是有空就来分局一趟，石兰法医要采血。”
“采血做什么？”
“尹队提议龙山分局全体人员进行抽血配型。”
“尹千秋提出来的？这倒是他能干出的事。”侯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去。需要空腹吗？”
“这我倒不确定，你就饿着肚子来吧，反正还能上食堂白蹭一顿。”
侯伟微微一笑，“你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谁愿意了解你？”石晴雪试图从椅子上站起身。可由于身体太过疲劳的缘故，她没能站起来。反而是侯伟起身走向办公室的门口。
“今天这屋子就让给你住吧，我回我那间小出租屋睡。别把我这屋子弄太乱啊。”
“谁稀罕弄乱你这个狗窝。”
侯伟挥挥手，拎着外套走出了事务所。
石晴雪收回目光，看向靠墙摆放的那张寒酸的铁架床，嘟囔道：“我是不是应该在这里存一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