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把协议推了过来。

　　“说实话，林阳，其实学院里我们找谁合作，确实都差不多。

　　但是我们之间认识，所以我还是更倾向于，我们熟人之间能实现一个双赢的。

　　至于你说我们直接找学院的老师和领导，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

　　我这么问你，你说两千万很多吗？”

　　林阳一脸懵逼地点了点头，“很多啊。”

　　沈月冷笑一声，“呵呵，但是那帮学院的领导可是不这么觉得。

　　不管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那点小生意，还是他们自己的修炼异能材料，胃口一个个大得很。

　　说真的，我们都知道我们需要的是什么。

　　对现在的沈氏科技来说，我们最需要的其实不是这点现金流，而是那些研究数据。

　　但是你们学院的老师需要的就是钱。

　　所以说，还是和你合作要更好一点。”

　　虽然说沈月这么解释了，但林阳对她说的话，最多只能相信一半。

　　最初几个人是战友的时候，还是可以相信对方，把后背交给对方的。

　　枪响北关还历历在目。

　　但是现在，自从联合防线建立之后，沈月就退出了警备部门，进入了沈家的部队任职，同时也在沈氏科技身兼数职。

　　在此之后，她也就成为了相对纯粹的生意人了。

　　对于生意人的话，可信度有一半已经是最高了。

　　所以说，白月城异能学院领导胃口大这个事情，林阳还是认可的，六十级评级以上的异能者，哪个不是踩着无数资源走上来的？

　　很多民间异能者，灰城区很多五十级无敌、六十级无敌的异能者，突破不上去，缺的不是天赋和时间，缺的是资源。

　　他们在自己的等级停滞几十年无法再进一步，于是只能含泪成为同阶无敌。

　　“这倒是个问题。”

　　林阳点了点头。

　　沈月还以为说服了林阳，再进一步，“更何况，你在新生当中，可不算是籍籍无名之辈。

　　不管是联合防线的作战经历，还是在学校的实力展现，都不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

　　说完，沈月默默喝了口饮料，又补充了一句。

　　“更何况，像你这样灰城区一路打拼上来的，比起城内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不敢说所有人都不中用，但是大部分人对你来说，都已经属于降维打击了。

　　现在能把小辈送去吃苦锻炼的世家，已经很少很少了。”

　　对于这些，林阳不敢苟同，也没有多说什么。

　　沈月也大概明白了，就把签字的钢笔递了过去。

　　林阳拿起钢笔，笔尖在合同最后一页悬停了两秒。

　　纸张上的油墨味混合着包厢里的檀香，让他太阳穴微微发胀。

　　他瞥了眼沈月推过来的晶卡，蓝边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合作愉快。”

　　林阳签完字，把合同推回去。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被空调出风口的噪音盖过。

　　沈月接过合同，指甲在沈氏集团的钢印上摩挲了一下。

　　她今天涂的透明指甲油有些剥落了，食指边缘能看到细小的倒刺。

　　“下周会有人联系你对接具体流程。”

　　她说着从手包里取出平板，调出日程表，“安装团队已经待命了。”

　　服务员敲门进来撤走凉掉的茶点，换上新泡的茉莉花茶。

　　林阳注意到这次用的茶具比刚才那套更精致，杯底印着翡翠轩的logo。热气在杯口盘旋，他盯着那些白雾出神。

　　“尝尝这个。”

　　沈月突然从餐车下层端出个小碟子，“杏仁豆腐，厨师长特供。”

　　瓷碟边缘描着金边，甜品表面淋着琥珀色的蜂蜜。

　　林阳用勺子挖了一角。豆腐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杏仁的苦涩和蜂蜜的甜腻同时炸开。

　　他皱了皱眉，这味道让他想起实验室的某种试剂。

　　“不合口味？”

　　沈月已经吃完自己那份，银勺搁在碟沿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太甜了。”

　　林阳放下勺子。甜品表面被他挖出的缺口很快被渗出的糖浆填平。

　　沈月突然笑起来，眼角挤出两道细纹。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她抽出湿巾擦了擦嘴角，“记得出任务时，你连压缩饼干都要挑原味的。”

　　林阳没有接话。他看向窗外，停车场的跑车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车载空调应该已经自动启动了，不然这种天气车厢温度能升到五十度。

　　“对了。”

　　沈月从平板调出张电子券，“下周三有空吗？

　　白月塔新开了家观景咖啡厅。”

　　她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展示出餐厅的360度全景，“就当是庆祝合作。

　　当然了，这个是以我个人名义请你喝咖啡。”

　　林阳看了眼手机日历。

　　下周三是设备安装的日子，林锐约了他去验收第一批传感器。

　　“再看吧。”

　　他把手机锁屏，“最近训练计划排得满。

　　沈小姐你也是强大的异能者，自然也清楚异能技能的训练，刚开始确实需要大量的时间。”

　　沈月点点头，把电子券转发到他邮箱。

　　“随你。”

　　她起身整理旗袍下摆，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这次就恕我待客不周了，如果还想吃什么，你自己点就可以，今天在这里的消费，已经全部算在我账上了。

　　我三点还有个会，先走了。”

　　服务员送来账单时，林阳才发现沈月已经结过账。

　　小票上的金额被荧光笔圈出来，后面跟着沈氏集团的报销编号。

　　他拿起晶卡对着光看了看，卡面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

　　一想到沈月还刻意强调今天，林阳就想笑。

　　怎么，这是被自己和林锐上次的消费吓到了吗？

　　害怕自己在这地方吃住几天都刷她的钱。

　　只不过，这次应该都是沈氏科技负责报销了，这么贵的饭，虽然餐厅档次差了一点，但是和天上人间消费差不多。

　　林阳也没有再多停留，他直接去了停车场，解锁跑车，坐进驾驶座，把晶卡塞进钱包夹层。

　　皮质夹子内侧的照片槽空着，只有一张褪色的超市积分卡。

　　车载屏幕显示有三条未读消息，分别是林锐发来的消息，柳青转发的研究所报价单，还有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合作愉快，期待周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