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蹲在学院后墙的仙人掌丛旁，灵甲杀纹无意识地卷住一片带刺的叶片，将它碾出淡绿色的汁液。远处传来新生们在操场上玩“灵能追迷藏”的笑闹声，某个少年的灵器不慎飞进仙人掌丛，在他脚边滚出银铃般的脆响——像极了他和爆宝偷玩“灵器保龄球”时，撞翻垃圾桶的声音。
“很久没玩过了。”他喃喃自语，弯腰捡起灵器，金属表面还带着体温。记忆突然回到躲在学院仓库里用废零件拼装“灵气弹弓”的时光，爆宝放风时被训导主任抓住，却故意大喊“往食堂跑”，引开追兵让他带着弹弓逃脱。后来他们在垃圾场用弹弓射爆过期灵能罐头，橙色的汁液溅在脸上，比任何学府庆典都更热闹。
仙人掌的阴影在他脸上晃出细碎的光斑，灵甲下的旧伤突然开始发痒——那是为了偷玩“黑市拳赛”，被对手用灵器划出的伤口。那时他总把“实力什么的以后再说”挂在嘴边，爆宝却用绷带缠住他流血的手腕：“玩归玩，别让玩的时间，比练的时间少。”现在想来，这句话竟成了预言。
学院的钟楼敲响申时三刻的钟声，小洛摸出藏在舌下的灵气糖——这是他用爆宝留下的配方自制的，薄荷味里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糖纸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停在灵甲上的变异甲虫，却惊不醒记忆中那个会把糖纸折成青蛙的少年。“以前贪玩……”他对着糖纸轻笑，糖纸边缘还留着牙印，是某次躲追兵时情急之下咬的，“现在连‘玩’的味道，都成了奢侈品。”
灵甲杀纹突然探测到学院巡逻队的动向，他熟练地缩进仙人掌丛，看着月光在自己膝头织出荆棘般的图案。膝头的灵甲磨损得厉害，露出底下少年时刻的涂鸦——爆宝的笑脸、偷来的灵器零件图、还有某个没写完的“玩”字。这些涂鸦被他用灵能加固过，历经追杀仍清晰如昨，像极了埋在心底的、没玩够的童年。
“为实力奔波……”他摸出铁皮盒里的旧骰子，骰子六面分别刻着“拳赛”“偷矿”“改灵纹”“躲追兵”“养仙人掌”“想爆宝”。这是他们在黑市最穷的时候做的，每次赢了灵米饼就掷骰子决定怎么分。此刻骰子在掌心转动，最终停在“想爆宝”那面，他突然想起对方说过的话：“等咱们有了实力，就去宇宙那头玩真正的星际海盗游戏，把星星当骰子掷。”
远处的笑闹声渐渐消失，新生们被喊回教室上“灵能实战课”。小洛站起身，灵甲杀纹扫过空荡荡的操场，目光落在他们刻在单杠上的“爆洛必胜”——字迹已被锈迹覆盖，却在他注入灵能后重新发亮。他伸手触碰那些刻痕，杀纹与金属共鸣出微弱的嗡鸣，像极了爆宝用义肢敲单杠的节奏。
“苦涩吗？”他对着单杠轻笑，灵甲下的心脏突然跳得很快，“其实……”仙人掌丛中钻出几只信号虫，它们用触角拼出爆宝的简笔画——少年坐在单杠上，晃着腿抛骰子，旁边写着：“没玩够的人，才会把苦涩含在嘴里，玩够了的人，早把苦涩炼成了玩闹的燃料。”
学院的探照灯扫过后墙时，小洛已消失在仙人掌丛中。在他刚才蹲坐的地方，留着一颗灵气糖和一张糖纸折的青蛙——糖纸上新刻了行字：“等实力够了，就把学院的操场，变成咱们的私人游乐场，用刺当秋千，用星当球，玩他个天翻地覆——致永远没玩够的我们。”
仙人掌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学院的灯光，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像童年的星星。小洛摸着心口的灵骨碎片，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笑意，混着薄荷糖的清凉与血腥气，在他胸腔里酿成——带刺的甜，和永远藏在苦涩背后的、没玩够的勇气。
小洛的灵甲杀纹在暮色中泛着暗金光泽，靴底的仙人掌刺状纹路蹭过柏油路面，留下细碎的灵气荧光。他盯着前方霓虹灯闪烁的“娱店”招牌，红底黄字的“灵能狂欢夜”字样被水雾洇得模糊，像极了爆宝曾在黑市画过的街头涂鸦——用过期灵能喷雾喷出来的字，第二天就会被雨水冲成诡异的笑脸。
“娱店？”他对着玻璃门呵出白气，驱散上面的雾气。店内传来嘈杂的电子乐，夹杂着灵器碰撞的脆响，还有某个女孩兴奋的尖叫：“我的灵纹终于升到B级啦！”小洛摸了摸灵甲下的旧纹，那里藏着他用爆宝灵骨碎片炼成的“S级杀纹”，却始终用普通灵纹喷雾掩盖着——就像他此刻故意放缓的脚步，像每个普通散修那样，低头走进店门。
吧台后的调酒师扫过他磨旧的灵甲，眼神在“肄业”徽章上顿了顿，递来杯“荆棘冰沙”：“新人？前三天买一送一。”小洛接过杯子，冰块碰撞声里混着隔壁桌的议论：“听说学府又在抓‘刺头’，灵纹带尖的都要查……”他用吸管搅了搅杯底的红色糖浆，那颜色像极了爆宝灵血的光泽，突然想起对方曾说：“娱乐场所是最好的情报站，因为人们嗨起来时，会把秘密当酒精吐出来。”
娱店深处的全息舞台突然炸开强光，一群穿着荧光灵纹服的舞者跃上舞台，她们的灵甲在灯光下变幻出仙人掌图案——是最近黑市流行的“带刺风潮”。小洛盯着舞者腰间的银色吊坠，每个吊坠都刻着半株仙人掌，与他藏在灵甲里的戒指一模一样。他摸出铁皮盒里的旧照片，爆宝在照片里朝镜头比耶，身后是他们第一次成功改良灵纹时的烟花，那时的天空还没有这么多监测卫星。
“情况……”他对着照片低语，杀纹悄然渗入店内的灵能网络。吧台下方的暗格里，藏着十份“散修身份证明”伪造模板；舞台地板的夹层中，有通向黑市的紧急传送阵；就连头顶的水晶吊灯，都是用学府报废的监测灵器改装的，此刻正用紫外线扫描着每个客人的灵纹——但扫不出他灵甲下的“反扫描纹”。
舞者突然改变阵型，围成的圆圈中央升起个巨型仙人掌模型，花蕊处弹出全息屏幕，开始播放“正统灵脉美学”广告。小洛冷笑一声，灵甲杀纹化作数据流钻进屏幕，广告画面瞬间扭曲成爆宝的脸，少年叼着根荧光棒，对着镜头竖起中指，旁边字幕滚动：“美学个屁，我的灵纹想长多尖就多尖。”店内响起短暂的惊呼，随即被更狂热的掌声淹没——他知道，这掌声里有恐惧，有兴奋，更多的是散修们压抑已久的共鸣。
调酒师突然凑近，往他杯里加了片柠檬：“二楼左拐，有你想找的‘货’。”小洛抬头，看见对方袖口露出的仙人掌刺青，与他腕间的旧伤形状吻合。记忆闪回至某个暴雨夜，他在黑市被追兵砍伤手腕，是个调酒师模样的人用灵能帮他止血，临走前塞给他块刻着“刺”字的令牌。
登上二楼时，电子乐声渐弱，取而代之的是低低的议论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两个壮汉正在检查灵纹，他们腰间挂着的不是武器，而是仙人掌形状的灵能护盾。小洛递出令牌，壮汉扫过他腕间的旧伤，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爆宝的朋友，里面请。”
房间内的烟雾混着灵能香氛，十几个散修围坐在圆形吧台旁，每人面前都摆着带刺的灵器模型。有人抬头看见小洛，灵甲杀纹下意识亮起——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小洛点点头，摸出随身携带的灵骨碎片，碎片在吧台上投出爆宝的虚影，少年笑着挥手，瞬间点燃了全场的灵能灯。
“欢迎来到‘带刺俱乐部’，”吧台后的人递来杯燃烧的鸡尾酒，火焰在小洛瞳孔里跳动，映出他从未有过的轻松，“这里不卖妥协，只卖——”全场齐声开口，声音混着酒杯碰撞的脆响，“——让刺更尖的燃料。”
娱店外突然响起警笛声，小洛却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看着火焰在舌尖绽开成仙人掌花的形状。他知道，有些“情况”永远不会变——比如散修们藏在娱乐里的反叛，比如带刺的灵魂总能在人群中找到彼此，比如……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旧骰子，骰子六面的涂鸦在灵气中微微发烫，爆宝说过的“玩闹即反抗”，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当搜查队踹开娱店大门时，看到的只是普通的灵能酒吧，舞者们在跳着学院规定的“优雅灵舞”，客人都在安静地喝酒。小洛混在人群中走出店门，掌心躺着调酒师塞的纸条，上面用灵血写着：“明晚三点，废电厂天台，教你用灵纹炸烟花。”他笑了，抬头望向夜空，某处云层后闪烁的红光，像极了爆宝曾说过的、藏在星星背后的——带刺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