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摄政:某乃忠臣

第49章 金牌小郎君

  李伯弢认真思考了一下,自己对于骡马市的交易是一头雾水,全无概念,于是诚恳请教:

  “这骡马市的牙行买卖有何规矩?如何交易?”

  袁中听闻公子爷发问,心中暗想:刚才问了如此多的问题,直到现在这题,才是真正的问话。

  这位公子爷有心要考较一番,自己更要倍加小心,绝不能让这位爷以为自己是滥竽充数之辈。

  于是,袁中打起精神,仔细思忖一番之后,恭谨的回道:

  “禀公子爷,这骡马市之中,买卖规矩颇多,然大略不外乎三事:一曰看马,二曰讲价,三曰定契。”

  “凡有客商欲买骡马,须先至市中牙行,择相熟牙人作中,牙人便引至马贩,观马试跑,验齿量骨,辨毛色膘肥,分良驽高下。”

  “若有意者,牙人方代客商,与马贩讲价。价定之后,牙人持账簿作保,两相商定,乃定契立据,盖印画押。”

  “成交之后,按契约大小,支付牙钱。”

  “此外,另有包买、合股、代养等法,细节纷繁,不一而足。但大抵无牙行做保者,便是暗盘交易,非寻常买卖,官里也多不认。”

  袁中说完,垂手低首,不敢妄言,只等李伯弢发话。

  李伯弢想了想,虽然马市的牙行规矩自己不太懂,可听上去和后世的中介交易并无不同。

  他想到了这后世的房产买卖,听上去简单,实则水深规矩多。

  袁中既为牙人,一定是深谙其中门道,于是李伯弢再虚心求教道:

  “骡马市交易虽看似寻常买卖,某以为不过是明面的事情,不知袁牙郎可有其他教我之处?”

  袁中一听,果然如自己所想,这公子爷其实没那么简单。

  看似表面请教,其实无非是想看咱的应对,是否真正说了关窍,真正的懂行!

  这明显是冲着自己数年牙行金牌小郎君的名号而来,想要一探虚实!

  于是,袁中转动头脑,捡出数条重要的门道,一一说来:

  “一、牙人乃是中人,非买非卖,吃的是中间利钱,若站错队、失了公信,轻则断生路,重则性命难保。”

  “马市中黑白交错,既要应付马贩,又要对接客商,还得打点衙门,稍有不慎,便被人当做替罪羊。”

  “二、交易中报低实高、暗做手脚:马贩惯会藏拙,常将劣马说成好马,加水、绑腿、染毛,欺瞒不识行的外客。”

  “牙人吃额外的两头钱:一面向客商索取更多佣金,一面又从马贩处吃回扣,甚至私下合谋抬价。暗盘交易避税:有些骡马不愿走明契,而是私下交易,以避官税,但一旦出事,便无凭据可依。”

  “三、买卖少不了交际宛平县、顺天府,牙行每年都有“份例”,无人能躲。县丞、大使最难缠:他们虽非正经大官,却手握实权,若不得他们首肯,别说买卖,连市门都进不得。”

  “四、地方泼皮、打行插手:宣南坊、广安门外,尽是些亡命之徒,若买卖不依他们的规矩,轻则破财,重则性命难保。另,城中大户马商,背后多有勋贵撑腰,寻常牙人不敢招惹,只能绕道行事。”

  袁中边说边留意着公子爷的神色,揣摩其用意。

  李伯弢此番问话,怕不只是随口一问,而是别有深意。

  他昨日里,见识了这位公子爷的“折臂功”,深知其之厉害。

  看刚才集头和铺头的样子,估计没少遭罪,自己可不想成为那滚刀肉!

  袁中估量着那天的情况,猜测这公子爷若是要查案,便须隐晦点出官府的弊病;若是想涉足骡马买卖,则须道明其中风险,让公子爷心中有数。

  所以,自己一一道来,好教这位高门公子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李伯弢听了袁中的叙述,心中有些吃惊,这听上去似乎是巨细靡遗,好坏都说了。

  不过,忽然想到一事,这牙行也要交“份例”,怎么刚才胡蔫和丘伍没说......莫非这两小子依然在咱面前耍诈?

  “这‘份例’交给的是胡集头?”

  “不是,直接交由都税司!”

  原来如此,李伯弢放下了一颗心,不然自己只能除了胡丘二人。

  随后,他继续问道:

  “你答的也算详实,何故在某面前,一一而谈?有些事,乃牙行内情,也无须道出!”

  袁中听罢,料知有此一问,长身而起,拱拳说道:

  “小人昨日见公子录写集内不法之证词,虽不知公子用意,但小人深感公子之一身正气,必为骡马市商贩百姓而来!”

  “所以,今后无论是官府遭灾,还是集头铺头遭殃,又或者有些马商被整,对牙行来说那都是百利无一弊。”

  用时髦的话说,营商环境好了,得利的就是像袁中这类守着规矩做事的牙人。

  因此,袁中并未保留,皆是和盘托出。

  李伯弢听后大为讶异,这袁中眼光甚为毒辣,一眼就看出自己身上的浩然正气。

  于是,他调侃道:“要是这骡马市有金牌中间人,那一定是你!”

  袁中口称不敢,心中对李伯弢更是佩服,这公子的眼光看人十分精准。

  因为谦虚,并未介绍自己是金牌小郎君,可连这——都被公子给看了出来。

  幸亏自己,在李府皆是实话实说,不做半点虚假。

  李伯弢最后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要问,于是说道:

  “那牙行的牙钱如何收付?”

  “好叫公子知晓,这牙钱是赚取双方用钱。”

  “马钱四十分取一为牙钱,从买卖两方各自收取,而后由牙人与官府四、六分成。”

  李伯弢闻言,脱口而出:

  “也就是一百两的生意,双方各掏二两半钱的银子,总计五两,最后归牙行二两银?”

  袁中闻言,猛地一颤,脸色唰地一下涨得通红,心中震撼如雷。

  自己在骡马市里纵横多年,自诩对“九九歌”倒背如流,算盘珠子拨得比别人家老婆子捻佛珠还快,可这公子竟然张口就来,还没出错!

  此非人力可为,非人脑可为!

  自己苦读五年,院试屡败,今天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命不好,也不是老天无眼,而是进士老爷,根本就不是人能比的!

  心中念及此处,终于冲破了自己对科举的心魔,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他怀着前所未有的敬仰之情,肃然起敬,低头恭声道:

  “正是二两!”

  “那就是牙行收百分之二......和链家差不多。”

  “啥?”

  李伯弢轻咳几声,掩了掩尴尬,立刻问道;

  “那你收多少?”

  “牙人牙行,三七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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