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焕的蛇形躯体轰然倒塌,化作赤鳞血雾中,他手中的锁魂链残片飞向萧承煜,链节上的“永寂之神”图腾已被母亲的金芒净化,露出初代萧战的指骨刻痕。
萧承煜接住残片的瞬间,隐脉穿透血池,“看”见骨池最深处的石台上,初代萧战的灵骨正与一尊破碎的神像相拥,神像的面容,竟与他孪生弟弟的灵骨碎片一模一样。
“原来神灵早已死亡,剩下的只是吞噬灵脉的执念。”
萧承煜望向萧战山,发现他的灵脉正在迅速枯萎,“你当年参与镇压,所以灵脉中同时存在萧氏与冥河的烙印,现在赤鳞术被破,你的——”
“别管我。”萧战山抓住他的手腕,将一枚寒蝉玉玦塞进他掌心,“这是你娘藏在我独眼中的,真正的‘寒蝉引’核心。三伯房的人还没放弃,他们在神火殿地宫留了最后一道——”
话未说完,他的躯体突然化作光点,融入骨池的磷光中。
萧承煜看见他的灵脉最终分裂成两半,一半是萧氏寒蝉,飞向池中的三百灵骨,另一半是冥河赤鳞,缠绕在初代指骨上,化作新的镇魂纹。
“父亲……”萧承煜的声音卡在喉间,腕间的裂痕不知何时愈合,取而代之的是完整的七道寒蝉纹,每道纹路中都流动着母亲的金血与萧战山的磷光。
林霜禾的机械臂轻轻搭在他肩上:“公子,骨池的血光退了,三百灵骨的寒蝉纹都补全了。”
她的机械眼瞳倒映着池面,“还有,萧承焕的赤鳞血雾里,发现了这个——”
她递上半块染着金血的玉牌,上面刻着与母亲棺椁相同的锁魂链纹路,却在右下角多了道极小的寒蝉尾翼:“是三伯房的人留下的,可能和神火殿地宫的最后封印有关。”
萧承煜握紧玉玦,隐脉突然“看”见神火殿方向的星图正在重组,中央汇聚的光点,正是当年母亲棺椁所在的位置。
他终于明白,祭典时那些异常的灵脉波动,不是巧合,而是三伯房在试图通过母亲的灵骨,唤醒沉眠的神灵。
“去神火殿。”他望向密道深处,那里传来隐约的童谣声,正是母亲当年唱的《寒蝉引》,却在尾音处多了句从未听过的歌词,“骨血相连,魂归同渊,寒蝉泣露,永镇冥河……”
林霜禾点头,机械臂展开成探路形态:“鹤卫在三伯房密室发现了宗谱残页,记载初代家主与冥河宗圣女的联姻,其实是为了用‘神灵转世’的灵骨镇压虚空中枢。而您和阿叙公子,正是第七代转世容器。”
萧承煜摸着腕间的寒蝉纹,突然想起楔子中初代手札边缘的锁魂链纹路,那不是母亲的,而是初代萧战用自己的灵骨,为妻子刻下的守护印记。
所谓的骨血契约,从来都不是禁术,而是萧氏继承人与祖先灵骨的共振,用血脉为锁,将吞噬灵脉的神灵永远困在骨池深处。
当他们踏出密道时,神火殿的晨钟正在敲响。
萧承煜望着东方渐白的天空,发现自己的影子里,隐约有寒蝉与赤鳞蛇的交叠,却在晨光中渐渐融合成完整的人形。
他知道,这场持续了三百年的骗局,终将在他的灵脉中画上句号,而所谓的父子对峙、冥河真相,不过是血脉中注定的试炼。
“霜禾,”他握紧手中的寒蝉玉玦,“通知鹤卫,从今天起,萧氏隐脉术不再避讳冥河宗的血统。我们的灵骨,既是镇神的锁链,也是醒世的寒蝉。”
林霜禾的机械臂在石砖上敲出清亮的应答,义肢关节处的磷光与他腕间的寒蝉纹遥相呼应。
远处,骨池的磷光重新化作幽蓝,三百具灵骨各归其位,唯有中央石台上,萧战山的灵脉光点与母亲的金血,正共同守护着那具曾经破碎的孪生灵骨。
至此,萧承煜终于明白,骨血契约的真正代价,从来不是阳寿折损,而是让每一代继承人都必须直面血脉中的真相——萧氏与冥河宗,从来不是敌对,而是共生,用骨血为引,让神灵的执念,永远沉睡在寒蝉的泣鸣中。
骨池的磷光在萧承焕的蛇尾扫过锁魂链时突然炸裂,鳞片剥落的声响如同寒铁相击。
萧承煜的隐脉“看”见那些赤鳞下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青灰色的寒蝉纹从脊柱向四肢蔓延,每片蝉翼纹路都与初代指骨碎片上的刻痕完全吻合。
“啊——!”萧承焕的蛇信发出破音,蛇尾在地面砸出深沟,鳞片剥落处露出的皮肤竟与萧承煜后颈的寒蝉纹身一致。
他手中的初代碎片正在吸收赤鳞术的红光,碎片表面的寒蝉纹如活物般游走,沿着他的灵脉啃噬蛇形纹路。
“承焕!”萧崇山的锁魂链突然崩断,十二具鹤卫灵骨从链节中飞出,悬浮在萧承煜护腕周围发出哀鸣。
他独眼中的金纹终于褪去赤鳞阴影,只剩下萧氏隐脉特有的磷光,“原来我们都被冥河宗骗了……赤鳞术根本不是操控灵骨,是为了给神灵培育新的容器!”
萧承煜的隐脉穿透萧承焕的灵脉,“看”见他体内的赤鳞蛇正在崩解,取而代之的是十三条半透明的寒蝉虚影,每条虚影的尾翼都对应着骨池中的一具灵骨。
当最后一片赤鳞剥落时,萧承焕的蛇瞳分裂成十二瓣,却在中心浮现出冰蓝色的寒蝉复眼——那是初代灵骨碎片在唤醒他体内沉睡的萧氏血脉。
“霜禾,齿轮!”萧承煜突然听见地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归墟齿轮的冰晶纹路正顺着他的纹身蔓延,从后颈的寒蝉图腾向手腕的裂痕延伸。
林霜禾的机械臂指向骨池,义肢关节处的扫描仪发出刺耳警报。
“归墟之眼……”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颤音,机械眼瞳倒映着池底缓缓升起的齿轮,“齿轮刻纹在改写,和您的纹身组成了完整的星图!这是楔子中提到的‘归墟之门’启动征兆——”
萧承煜望向手腕,原本的七道寒蝉纹下,第十一道裂痕正在皮肤下游走,裂痕深处闪烁的金血中,竟浮现出夜宴上青岚王掌心的寒蝉浅印。
他突然想起青岚王敬酒时的异常灵脉波动,那根本不是示好,而是在他灵脉中种下归墟之门的钥匙碎片。
“每个与我签订契约的死士,都在为归墟之门提供力量。”他的声音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嚓声,“初代手札里的‘逆时者之禁术’,根本不是骨血契约,而是用继承人的灵骨拼凑归墟之门的钥匙。”
萧承焕突然跪倒在他脚边,蜕变后的手掌已变成人类形态,掌心刻着与萧承煜相同的裂痕:“堂弟……我的灵脉在反哺骨池,那些被赤鳞术污染的灵骨,正在通过我回归寒蝉纹。”
他抬头望向池面,三百具灵骨正以他为中心重新排列,“这是初代家主留下的后手,用赤鳞术的宿主净化被污染的灵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