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被刺眼的阳光晒醒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他眯着眼睛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夏聪从早上九点开始发了三条消息：

　　夏聪：醒没？什么时候回港岛？

　　夏聪：？？？人呢？？

　　夏聪：你该不会又跑去爬长城了吧！！！？？？

　　林谦揉了揉太阳穴，直接拨通了夏聪的电话。

　　“喂？终于舍得醒了？”夏聪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无奈。

　　“嗯，刚醒。”林谦打了个哈欠，“不用帮我买机票了，我已经买了今晚回港岛的。”

　　“今晚？”夏聪有些意外，“这么晚？你接下来在燕京还有事？”

　　“没啥事，但回去也待不了几天，”林谦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我过几天还得去趟姑苏。”

　　“姑苏？”夏聪的声音陡然提高，“你去那儿干嘛？”

　　“电话里说不清，回去再讲。”林谦揉了揉眼睛，带着些慵懒的声音说道。

　　夏聪叹了口气：“行吧……你几点到港岛？我去接你。”

　　“大概十二点多吧，挺晚的，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没事，反正我也得熬夜处理AURORA的出道企划。”

　　“AURORA？”林谦皱眉，“什么AUROLA还是Ullr？”

　　“咩东西啊？”

　　夏聪无语：“……公司新签的女子组合，两个女孩，艺名叫Serene和Vera，让你给她们写首歌。”

　　林谦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在电梯里遇到的两个女孩——一样的打扮，一样的着装，但长相和性格却截然不同，起了个这样的组合名，若非如此，他倒是真以为公司该给她们整个Twins安头上了，幸好没有，不然处于同一家公司下，他怕是每次面对这两个人都会出戏。

　　“做咩唔叫Gillian同Charlene啊~”林谦默默吐槽道。

　　“你说什么？”夏聪问道。

　　“我说我来燕京之前在公司里见过她们。”

　　“你见过？”夏聪有些意外。

　　“电梯里碰见过，但我没听过她们唱歌，”林谦走到衣柜前翻找衣服，“等我回去再说吧，说不定晾在那里几个月的《下一站天后》终于寻到适合她们的主人了呢。”

　　夏聪沉默了两秒：“你之前不是给连舒培了吗？”

　　“她不要，风格也不适合，她不想当小甜妹，”林谦耸耸肩，“先听听Serene和Vera的音色再说吧，不然也没法写。”

　　夏聪似乎还想说什么，林谦已经转移了话题：“对了，这次回去我得先把之前接的邀歌弄完，然后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夏聪的声音充满怀疑，“你出道三个月干的活比别人三年都多，现在咋还休息上了？”

　　“说是休息，但我其实是真有点正事要干，而且家里还有几首可以直接发的歌，不是直接消失，我也不是去玩的，你帮我交给公司，找个日子当单曲发了就行。”林谦顿了顿，“放心，不是撂挑子，就是……需要点时间处理些事情。”

　　夏聪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要去干什么？不会去爬别的地方的野长城了吧？”

　　“姑苏哪来的野长城？你修的吗？我去游太湖的可能性还大点，我直接从北岸鼋头渚游到南岸吴兴度假区。”林谦没好气地吐槽道。

　　“小爷啊，别冲动啊，那么危险的事情，别再干啦！！！”

　　“逗你玩儿呢，我还没活够呢，我才刚刚体会过生命的宝贵，我现在连游泳池都不敢下，我还下太湖，聪哥，我还不想死呢。”林谦笑着说道。

　　“那你到底去干什么？”夏聪皱着眉正经的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是正事。”

　　说完，林谦就挂断了电话。

　　……

　　晚上十点半，首都机场T3航站楼。

　　林谦戴着黑色棒球帽、口罩和那副金丝边眼镜，推着登机箱快步走向安检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黑色T恤、黑色牛仔裤，整个人低调得几乎融进夜色里。

　　正当他低头看登机牌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咦？林谦？”

　　他猛地回头，只见许若盈站在两米外，同样全副武装：渔夫帽、墨镜、口罩，活像个准备抢劫银行的嫌犯。

　　两人对视一秒，同时笑出声。

　　“咁啱嘅？”许若盈眨眨眼。

　　林谦看了看她身后的登机箱：“你也今天回港岛？”

　　“系啊，听日有个广告要拍，”她晃了晃手机，“你呢？唔通系特登等我？”

　　林谦摊了摊手：“我根本唔知你係边班机。”

　　许若盈哈哈大笑，突然指着他手上的创可贴：“仲未好？”

　　“结痂咗，冇换，”林谦眼神下意识看向伤口。

　　两人并肩走向安检通道，许若盈突然压低声音：“喂，你去姑苏做咩啊？”

　　林谦脚步一顿，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你点知我去姑苏？”

　　“夏聪同我经纪人讲嘅。”许若盈笑得狡黠，“话你神神秘秘唔肯讲原因。”

　　“咦，夏聪几时同你嘅经理人咁熟啦，”林谦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揾个人……准确嚟讲嘅话嘞，识到自己嘅缺点啫，去同老师讨教一番。”

　　许若盈正要追问，广播突然响起：“前往港岛的CX347航班现在开始登机……”

　　“够钟上机啦！”她推了推墨镜，“翻到港岛再去找你。”

　　港岛国际机场的接机大厅，凌晨的灯光显得格外冷清。夏聪靠在栏杆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旁边站着许若盈的经纪人于复——一个四十岁出头、总爱穿深色西装的男人。

　　“说真的，林谦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于复突然开口，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出道三个月，写的歌风格跨度这么大——情歌、民谣、R&B，甚至还有儿歌。这创作速度，简直像开了挂。”

　　夏聪收起手机，笑了笑：“用他自己的话说——童子功。”

　　“童子功？”

　　“嗯。”夏聪望向出口方向，“他从小就开始学音乐，而且不是一个人学，是几个发小一起学，有学钢琴的，有学声乐的，还有个学架子鼓的……只不过后来大家各自有自己的理想，只有他和连舒培走了音乐这条路。”

　　于复若有所思：“难怪他写男女对唱这么拿手，青梅竹马互相磨合出来的默契？”

　　“应该是吧，”夏聪耸耸肩，“不过这个连舒培现在打死不唱甜歌，说太腻了，其实我看她应该只是不想和林谦唱甜歌，上次他们两个唱完《交替之间》，林谦都要吐了哈哈哈！”

　　两人正聊着，广播响起：“由燕京飞往港岛的CX347航班已抵达……”

　　接机口的人寥寥无几——深夜的航班，加上港岛本地的粉丝大多已经见过偶像真容，热情度远不如大陆。

　　林谦和许若盈一前一后走出来时，甚至没人注意到他们。

　　许若盈先看到了于复，小跑两步过去：“于哥！点解你亲自来接？”

　　于复接过她的登机箱：“刚好和夏经纪聊点事情，拍广告的服装带了吗？”

　　另一边，夏聪打量着林谦——除了手上还没拆的创可贴，整个人状态不错。

　　“和许若盈一个航班回来？”夏聪挑眉。

　　“纯属巧合，”林谦把背包甩到肩上，“她就坐我旁边，全程都在聊天……太能说了，想睡了都没给我睡上。”

　　夏聪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多问。

　　两拨人简单道别后，各自走向停车场。

　　夏聪握着方向盘，瞥了眼副驾驶的林谦：“现在能说了吧？去姑苏干嘛？”

　　林谦摇下车窗，让夜风吹散倦意：“去找个老师学三弦。”

　　“三弦？！”夏聪差点踩错油门，“你什么时候对传统乐器感兴趣了？”

　　“在燕京的一家茶馆遇到个评弹艺人，她弹的三弦……”林谦顿了顿，似乎在找合适的词，“有种现代乐器没有的颗粒感，我想试试把这种音色融入新歌里。”

　　夏聪沉默了一会儿：“必须去？”

　　“必须去，”林谦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如果只想写口水歌，当然不用折腾，但要做有生命力的音乐，这点苦都吃不了？”

　　夏聪叹了口气：“行吧……但我没空陪你，连舒培EP卖得不错，好几个音乐节找上门，我得跟着。”

　　“理解。”

　　“不过——”夏聪突然话锋一转，“我有个学妹，艺术管理专业的，最近在找暑假实习，要不要让她暂时当你助理？”

　　林谦有些意外：“你推荐的人？”

　　“嗯，叫程小雨，靠谱得很，”夏聪笑了笑，“去年帮我整理过曲库，对音乐很有见解。”

　　林谦点头：“那就她吧。”

　　车子驶过青马大桥，远处港岛的灯火如星辰般闪烁。

　　林谦突然开口：“聪哥，谢谢你了。”

　　夏聪嗤笑一声：“记得把《下一站天后》的编曲改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