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铃铃——”
闹钟准时叫叫醒了瓦莱丽亚,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了看在一旁睡着的儿子,她微微一笑,撩了撩天生的黑色卷发,长发在她的撩动下散发出清新的香气,轻轻在仍睡着的儿子额头上吻了一下。
“杰森,妈妈要出去了。”
没有用能唤醒他人的音量,自言自语般的向最爱的儿子道别。
从塑料袋里拿出合成蔬菜、合成肉、合成面包,全部都是工业合成的食物,在这个年代,没有平民吃得起正常生长的食物。
简单的做好早餐,瓦莱丽亚轻轻将一个盘子摆在杰森的床头柜上,自己坐在桌边吃了起来。
梳洗过后,瓦莱丽亚拍了拍自己的脸,拿起瓶子里的药,吃了一粒。
“奇怪......”
瓶子里的药似乎一直不见减少。
顾不得那么多,将瓶子放回药箱里,瓦莱丽亚围上围巾就此出门了。
“对了,这个可不能忘!”
拿起挂在门后的针织帽,套在自己头上。
这是宝贝儿子亲手为自己织的。
“哼哼~”
高兴的哼起了歌,瓦莱丽亚轻声关上了门。
————
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男人盯着自己看,瓦莱丽亚早已习惯了。
“盯着三四十岁的阿姨看......”
“唉......现在的孩子......”
叹了口气,其实这并不怪那些家伙,毕竟作为一个西西里人而言,瓦莱丽亚的美貌与风情万种是天生且不可磨灭的。
甚至让人不禁想问,这样的女人为何会出现在下城区,毫不夸张的说,哪怕只靠这一张脸,都能混成世界名流。
即便是戴了围巾,也挡不住绝佳的脸型与眼瞳。
加快了脚步,瓦莱丽亚加快脚步前往工厂。
“哟,可爱的小姐——”
瓦莱丽亚翻了个白眼,三个漩涡帮的打手打了个照面。
“要不要陪我们喝一杯?”
“我还要去工厂。”
瓦莱丽亚绕过他们就想走。
“诶,别急啊小妹——”
一把抓住了瓦莱丽亚的手。
“彭——”
正当打手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瓦莱丽亚已经抓着打手的脑袋往地面上砸了过去。
“草你妈的婊子——”
两个打手抬起拳头就想打向她,不料弯下腰正砸着打手脑袋的瓦莱丽亚抬起身就是一脚猛踹向其中一个。
“哈——”
一口气喘不上来,另一个打手就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
没有关注倒在地上的打手们,瓦莱丽亚回身用一只手接住了最后一个打手的拳头。
“?!”
打手从未想过自己的拳头能被他人这么简单的接下。
“哈!”
瓦莱丽亚抬起腿踢向那个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是男人弱点的地方。
“啊啊啊——”
“老娘,可是,西西里人——”
连着踢了四脚,终于是把那个面色惨到令人不忍直视的打手扔到了街边。
“卧槽——”
旁边坐着的几个看戏的瓦伦提诺帮不禁发出了惊叹。
“Bien jugado,chica!”
/*打的漂亮,姑娘!*/
没有理会他们,瓦莱丽亚继续前往工厂。
——
“总算是结束了。”
叹了口气,瓦莱丽亚换上工作服,她在流水线生产制造商品,这些商品仅仅流传于下城区,上城区的人是看不上这些的。
进入生产车间,瓦莱丽亚便站在工作台前开始了一整天的工作。
重复而冗杂的生产过程对瓦莱丽亚而言早不是什么大事,最累的还属于运货,将满满一箱的产品搬到卡车上,就算是男人干的活也没有这么把人当牛马使的,瓦莱丽亚的手臂每次到这时都会有些麻木,最近开始持续得有些久了,上次甚至在为儿子做饭时复发了,洒了一地。
不过这份工作相对稳定,而且工厂的老板会准时发工资,所以为了宝贝儿子,都不叫什么事。
每个月能拿到两千五百的薪水,除去交给涡轮帮那伙人的地租,还能剩下一千五百元,交一下能源费用加上日常开销刚刚好够用,有时能够剩下一两百块,每当这种时候,她总是会出门买些好吃的,带回来与儿子一同吃一顿丰盛的晚餐,自己那时会躺在他的腿上,听听收音机里播放的歌曲,闭上眼睛,那将会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到时候通过手工活攒下些钱,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地方,能在乡下或是在西西里的郊区附近买下一座小小的农场就好了,能和自己最爱的儿子一起生活。
希望儿子能度过平凡且安全的一生,绝对不想让当年发生过的事重蹈覆辙,她已经失去过杰森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瓦莱丽亚不知不觉间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换下衣服,瓦莱丽亚走在大街上。
“这周五就是儿子的生日,给他带点什么好呢......”
瓦莱丽亚忽然想到,儿子平时喜欢坐在收音机前听听曲棍球比赛。
“要不要买个电视呢......”
在商店街看了看,发现最便宜的电视都要卖到一千元以上......
“唉......”
瓦莱丽亚叹了口气,但是又拍了拍脸打起了精神。
“想想,瓦尔,想想!”
随后不知不觉注意到一家古董店,走了进去。
“铃铃——”
老式门铃响起,一位衣着怪异,像是一百年前的哥特女孩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哟。”
“您好,有没有和曲棍球相关的物品?”
“嗯......”
女孩沉思了一会,随后看了看瓦莱丽亚的脸。
“随我来吧。”
哥特女孩打开了一个箱子,上面用哥特体写着一个名字。
/*Debbie*/
女孩翻了翻箱子,从底部找到一个蒙尘的面具,那是一个有些泛黄了的白色曲棍球面具,眼角和额头处还有三个红色的三角标志。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左右。”
“鲍比奥尔的亲笔签名。”
女孩将面具翻了过来,在背面额头的位置有一个签名。
“哦......”
瓦莱丽亚有些惊讶,因为他从杰森口中听过这位球员的名字,是一名打法非常独特的传奇防守球员。
但是就杰森所说,这位球员没有推出过签名面具,而且年代过于久远,很难保真。
“鲍比奥尔?他可没有签名面具的周边产品。”
瓦莱丽亚眯起了眼睛。
“没错。”
“我曾祖父和我爷爷在斯坦利杯赛后问他要的签名。”
哥特女孩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似乎是记者抓拍的三人合影。
画面上站着一高一矮两个哥特风的男人,甚至其中还有一个肩上挂着贝斯。
旁边是拿着签名笔的鲍比奥尔。
“天哪......”
“这得卖多少钱......”
哥特女孩摇了摇头。
“这曾是我父亲的私人物品,非卖品。”
“能否通融一下,我想与他谈谈,我儿子真的很喜欢冰球比赛。”
不知为何,眼前的哥特女孩瞪大了眼睛。
“你......有儿子了?”
“是啊......”
“我父亲早去世了。”
“抱歉。”
瓦莱丽亚低下头表示哀悼,随后准备离开。
“等一下!”
哥特女孩出声阻拦。
“这东西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
“没事,反正我父亲要是还活着,也一定会将这个面具送给你儿子。”
“就当是意志的传承了,希望你儿子能一直喜欢下去。”
将手中的面具用精致的礼盒包好,哥特女孩将其递给了瓦莱丽亚。
“黛比。“
“谢谢你,我叫瓦莱丽亚。”
接过购物袋的那一瞬间。
“这么美丽的人啊......居然已经有了孩子。”
“那个老头为什么不能让我早点出生呢......”
轻轻握住瓦莱丽亚的双手,黛比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啊......”
黛比笑了笑。
“欢迎下次光临,瓦莱丽亚。”
——
拎着礼袋走出了古董店,她现在满脑子浆糊。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开放的吗......”
“砰砰——”
几声枪响打断了瓦莱丽亚的思绪,她赶忙寻找掩体。
“妈的,科伦坡家的杂种,给老子死——”
十个漩涡帮的人以两辆车为核心掩体,对一辆车后的三个科伦坡家族的黑帮(MAFIA)发起了猛烈的枪击。
“少主,你先撤——”
捂着腹部,一位黑帮已经不能够依靠吸入型治愈因子治疗了。
“现在情况危急,少主迅速联系安德烈大人的属下!”
另一位黑帮将兜里的专线电话交给眼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女性。
“我是格洛丽亚·科伦坡,科伦坡教父安德烈之女。”
“我不会逃。”
身着风衣和马甲的黑发女性拔出腰间的重型左轮,放着银光的枪身爆发出剧烈的声响与火焰,径直穿过车门击穿了一个漩涡帮的枪手。
“......”
瓦莱丽亚不想听到那个名字。
“......”
该死的。
不想被科伦坡家族的人认出来,瓦莱丽亚只好戴上刚给儿子买好的面具。
瓦莱丽亚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一个落单的漩涡帮枪手,他位于商店的屋顶上,手持着狙击枪准备瞄准格洛丽亚,然而却被瓦莱丽亚一脚踢翻,手中的枪也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脱手了,直接被瓦莱丽亚夺取。
没有多余的犹豫或者话语,瓦莱丽亚一枪轰爆了他的头。
“一。”
趁着漩涡帮枪手还没反应过来,瓦莱丽亚迅速抬枪狙杀了一名正持着冲锋枪扫射科伦坡家族的枪手。
“二。”
“西西里人前来助阵——”
灵活的身手配合着高亢的呐喊几乎镇住了全场的人。
“妈的,后边被做掉了!是科伦坡的援军!”
“哪来的援军?!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顿时涡轮帮枪手骂声一片。
“狗娘养的——”
“骗子!”
剩余七人再次对科伦坡家族的人发起了袭击。
“少主,有人在暗中帮我们,抓住机会,快逃吧!”
“安德烈大人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格洛丽亚凝视着二人。
“一个西西里人,单枪匹马参与到对我们不利的战斗中救我们,告诉我抛下她逃跑的人是什么?”
“少主......”
“奥斯卡。乔尔。”
格洛丽亚面无表情的凝视着二人。
“是、是毫无荣誉、胆小如鼠的杂种。”
“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二人低下了头。
“科伦坡家族里有这种人吗?”
二人上好了子弹。
““绝没有。””
“乔尔,你没法再活动了,拿着枪蹲在车的左侧,大致冲他们开枪就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别去瞄准,头都别露。”
“奥斯卡,跟着我从右侧冲过去,占据他们的其中一辆车,成三面包夹之势。”
“来帮助我们的人很聪明,身手不凡,她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她看的出来。”
“明白了吗?”
““是!””
乔尔持一把汤姆逊21c MkII对着敌人疯狂压制——
“操,哪来的这么多子弹,头都漏不了!”
“总会打完的,等着就是了!”
“我他娘的可不像你们这帮怂逼!”
一个漩涡帮的枪手抱着重型步枪站起身来,骤然看见自己的右侧冲来两个身影——
“右——”
刚想发出声警告,随着一声枪响,枪手已经失去了知觉,他的生命就像发不出声音的这张嘴一样,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三。”
拉栓,排弹。
瓦莱丽亚再次静候时机。
“咔哒——”
乔尔连续不断的火力压制很快耗尽了子弹。
“子弹打光了!”
“快冲出去压死他们,他们没有机会的!”
“六人对四人,优势在我!”
六个人分为三组,一组两人,分别从两辆车的左中右冲出,左右负责前压,中间负责回头架枪护住后背的狙击手威胁。
““砰——””
两声枪响于右侧响起,揭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现在车辆的右侧已经被两个敌人占据了,而对面和后方都有敌人。
“该死、被包围了!”
“回左边去——”
四人立刻转头想回到左侧车辆。
“砰——”
“四。”
瓦莱丽亚轻轻拉动枪栓。
此时枪手只剩三个人了。
“投降——我们投降——”
慌不择路的三人把枪举起,走到空地上。
——
“感谢你的帮助,小姐。”
格洛丽亚摘下皮制手套,同瓦莱丽亚握手。
“......”
瓦莱丽亚无言的点了点头。
“等援军到达之前先审问。”
格洛丽亚拔出左轮。
“谁派你们来的?”
“马格努斯首领。”
“还有谁参与这件事?”
“不知道。”
“砰——”
一枪打爆第一个人的脑袋。
“还有谁参与这件事?”
“马、马格努斯首领曾接待过塔塔利亚家族!”
“漩涡帮的首领......塔塔利亚......我就知道。”
“还有。”
“还有一个必要因素。”
“宗家的叛徒,是谁?”
再次拨动左轮的击锤。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格洛丽亚用枪把他敲晕了过去。
“你不太爱说话啊。”
“......”
用枪指着一个上了年纪的漩涡帮。
“砰——”
一枪打碎他的一条手臂。
“啊啊啊啊——”
“下一次就是腿。”
“你不会想被科伦坡家族特殊照顾的,相信我。”
“涅普顿,金权广场。”
朝天开了一枪,驱散了周围的围观者。
“狗娘养的涅普顿,你就是这么报答科伦坡家族的吗......”
“车来了,我们走吧。”
“奥斯卡,把活着的带上。”
一旁的瓦莱丽亚无言的看着他们。
“你是科伦坡家族的恩人,请允许我们对您提供保护和相应的报酬,富有荣耀的西西里人。”
“安德烈。”
瓦莱丽亚开口了。
“安德烈他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只有一条手臂的男人挣脱了奥斯卡,径直冲向格洛丽亚。
“小心——”
瓦莱丽亚挡在格洛丽亚身前,及时卸力打偏了手中的电磁刀刃,然而她脸上的面具因肢体碰撞被击落。
“砰——”
格洛丽亚往有些年纪的漩涡帮脑袋上补了一枪。
“你没事吧——”
“非常抱歉,少主!”
摆了摆手,随后赶忙扶起瓦莱丽亚,格洛丽亚看见了她的脸。
“瓦莱丽亚女士?!”
“......”
她无言的捡起了面具,仔细查看了一番,收入怀里。
“终于见到您了!”
“家族.....还好吗?”
格洛丽亚摇了摇头。
“不好,一点也不。安德烈,我的父亲——不,这样说可能会让您误会,您的丈夫安德烈从未不忠于您,他是我的养父,于我十二岁那年收养了我。”
“没事。”
“他这些年一直致力于造福下城区的百姓,他建了学校和医院,调整了下城区科伦坡家族领地内的经济结构——”
“......”
“引起了众多分家的不满——您也看到了。他这么做是因为即使找不到您,也想能够帮到您哪怕一点......”
“我......”
“请您见见他吧!”
“父亲他、他上个月遭遇了枪击,这些天来身体每况愈下,昨天甚至意识都已经不清晰了......”
“换作……换作十年前的话……”
格洛丽亚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这么坚持意味着什么,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在等一个人,一个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人。”
格洛丽亚流下了眼泪。
“请您见见他——”
三位黑帮同时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家族的孩子们。”
“我会去的。”
————
格洛丽亚带着瓦莱丽亚走在位于上城区的科伦坡家族大厅之间。
“席尔瓦,把今天请假的那个司机给我毙了。”
“还有,把为我们安排车辆的人一起毙了。”
“一整辆车的内置防弹装甲和战斗模组全被卸了。”
“明白。”
“李,抓住了一个漩涡帮的刺客,交给你了。”
“收到。”
快步行走于大厅之间,格洛丽亚不断的发号施令。
“格、格洛丽亚——”
一位衣着白色西装的男人,衣服上有着塔塔利亚家族的纹章,结结巴巴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砰——”
没有停下脚步的格洛丽亚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这是个叛徒,绞碎了扔到塔塔利亚宅邸门口。”
“告诉他们我这两天会亲自去拜访。”
“联系市局里的人,让他们冻结所有塔塔利亚分家的财产,禁止他们出境。”
“““是!”””
三位黑帮赶到,将尸体拖了下去。
“请进,瓦莱丽亚女士。”
站在中央走廊的尽头,格洛丽亚打开了大门。
“都下去吧。”
侍从听闻此言,纷纷退下。
“父亲。”
躺在床上的男人有着庄严的络腮胡,刚毅的面孔戴着些许皱纹,浓密后梳的头发有些斑白,明明是壮年的年纪,面孔却如此苍白。
“安德烈。”
瓦莱利亚轻声呼唤了这个男人。
男人的身体忽然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坐起了身来。
“瓦尔,你回来了……”
“对不起,瓦尔,我错了……”
瓦莱丽亚坐在床边,抱紧了号啕大哭的安德烈。
“瓦尔,我错了……我不该送杰森去西西里……我不该把儿子安置在那里……”
“我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不该信任那个男人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你带杰森来见我的时候,我认得出来……”
“我知道眼前就是自己的孩子……我知道的……”
“我只是……我只是接受不了……我把儿子变成了这样……”
安德烈哭的像个孩子,像个泪人,格洛丽亚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
“我不该……我……”
瓦莱利亚紧紧抱住了眼前这个落魄的男人。
“我知道的,安德烈。”
“我原谅你。”
“你爱我,你爱杰森,我们的孩子。”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我也只是……需要些时间冷静一下。”
“九年了,安德烈。”
“我还是没法去恨你。”
看着当年那个意气风发,万人景仰的教父,竟变得如此落魄,瓦莱利亚的眼泪也不禁落下。
替安德烈擦去眼泪,瓦莱利亚带着哭腔说道:
“明天、明天我带杰森过来,你得好好看看他,他长成一个大孩子了。”
男人含着眼泪不断点头。
“杰森、杰森他过的好吗?”
“嗯,我会教他学习,他很聪明,学的很快,他平时很体贴我,总是会帮我一起干活呢。”
“哦……那就好……那就好……”
“他长的又高又壮,我现在要踮脚才能摸到他的头了!”
“呵呵呵……”
“他是个好孩子……”
安德烈笑着挥了挥手,示意格洛丽亚过来。
“来,格洛丽亚,帮帮我……”
行将就木的男人用着最后一口气,接着格洛丽亚的搀扶站起了身来,缓缓走向房间的角落。
那里堆着几个礼物盒,上面写上了杰森的名字,却没能填上住址。
男人将手放上那个大盒子。
“嘿……”
曾经在记忆里能拔起一座山的父亲,如今吃力的搬动着盒子,格洛丽亚早已泣不成声,却没有去帮他。
这是他最后的执着了。
“瓦尔,这些是给杰森的,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你帮我……给他带过去……”
接过礼物,瓦莱利亚放在腿边,让安德烈躺在自己怀里。
“明天,明天杰森就能来见你了,他很想你,还记得吗,那天你唯一一次带他去看曲棍球的比赛……”
“他笑得很开心……我记得……”
“我们两个一左一右……他坐在中间……”
“是啊,之后他忘记了很多事,但是直到现在,他还是一直很喜欢曲棍球。”
“每次电台转播的时候,他总是在桌子前听着。”
“每当进球的时候,他就会看向右边。”
“明明右边一个人也没有……”
轻轻抚摸着安德烈那斑白的头发。
“他一定还记得,我也还记得,那时坐在右边的你笑得比杰森还开心——”
瓦莱利亚挂着眼泪的面孔挤出一个微笑。
“杰森……”
男人闭上眼,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人声鼎沸的观众席上,还有那笑着看向自己的儿子,以及笑着看向儿子的自己。
“……”
“谢谢你……”
格洛丽亚向本应是自己母亲的女人低下了头。
“父亲是在幸福中离开的……”
瓦莱利亚轻轻抚摸着已经闭上双眼的男人。
安德烈,被人称为教父的男人,他微笑着去看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曲棍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