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照亮我们勇气的未来。“
陈玄度耳边莫名响起十年前的一首老歌。
虽然不太应景,但他仍伴着歌声,用自身散发的圣光驱散了鲍德利心中的黑雾。
巨蛇啸叫着,颤栗着,最终缩小蜷缩到了角落之中。
陈玄度又给小蛇施加了一道光之枷锁,这才满意。
离开弦域,陈玄度看到倪玢也蹲在对侧,面露不忍。
见陈玄度眼神恢复清明,倪玢指着鲍德利说:
“他好像醒了,刚才又痛晕过去了。“
鲍德利胸腹间明显凹陷,显然是先前被谷楚楚击打所致。
陈玄度站起身,感觉现实中自己的身体也在发光。
他有些发怔,但黑夜中的光亮无法忽视。
直到倪玢在他眼前挥手,陈玄度才确定这种变化只有自己能看见。
“你在干嘛?又开始发功了?“
“呵,没有,我只是在看。“
陈玄度轻笑一声,指向某处:“我们把他挪到那里去。“
“那里有什么?“
倪玢顺着他指的方向,好奇问道。
“那里是武侯之地。鲍德利有内出血。“
陈玄度简短回答,倪玢立即会意。
两人用楼顶找到的破床单小心地将鲍德利往楼下搬运。
雨澜大学丹桂分部的大操场旁有两个防空洞,如今已被承包改造成简易娱乐场所。
靠近防空洞时,陈玄度手指轻动,周围人仿佛自动忽略了他们。
倪玢走在人群中,忍不住好奇地拨动路人的衣服,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异常。
女孩向陈玄度竖起大拇指,随后二人抬着鲍德利深入防空洞。
在无光的黑暗深处,四周逐渐浮现发散的光线。
那是一片灰雾。
穿过灰雾后,仿佛又回到了防空洞内,但此处景致是镜像的,所有物品表面都泛着莹莹的微光。
未佩戴眼部装备的倪玢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跟随陈玄度前行。
这个武侯之地复刻的景象定格在大白天,那时的防空洞还只是单纯的防空洞而已。
穿过一扇铁门后,陈玄度示意将人放下。
“好了,到这里他的伤势就不会恶化了。“
倪玢叉腰看着地上的鲍德利,挑眉转向陈玄度:
“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说不清楚。“
陈玄度苦笑着摸了摸头顶,
“但在这里,人体会进入一种僵直状态。如果是重伤者,至少不会立即死亡。
哦,差点忘了。“
他从口袋掏出一团破布,整理后套在鲍德利身上。
“你不能久留,我先送你出去。“
“那他呢?“
倪玢仍担忧地看向鲍德利。
“你去外面找郑纬,就说有个大手术要做。我们在这里等他。“
陈玄度将一个定位器交到倪玢手里,利落地领着对方返回入口。
待倪玢离开后,他打开娄春梅改造过的计时器,开始计时。
毕竟这件简陋的马甲只能坚持24小时。
时间不断流逝,“黎难“复刻的景色上突然出现一个小黑点。
陈玄度精神一振,嘴角不自觉上扬,但随着黑点扩大,他的笑容凝固了。
来的人既不是娄春梅,也不是发带女,更不可能是郑纬。
依旧是那个高高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怎么是你?“
想到贰髦的警告,陈玄度不禁警觉起来。
“我可不是来看你的,不孝子孙!“
小女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那口气就像长辈。
随后小女孩仔细端详陈玄度的胸口位置,脸色骤变:
“你把他怎么了?“
“他?你指的是谁?“
“啊!要死了!“
小女孩的这句话不知是在表达语气,还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这个不肖子孙!要死了!”
随后,小女孩嘴里不断重复这两句话,防备着远离了陈玄度,活像网络热梗中喊着“退退退“的大妈。
他...难道是指“小光人“?
可我什么都没做啊?
陈玄度一头雾水,但对方放弃纠缠,对他来说也算是好事。
……
终于,“巫医“郑纬风风火火地赶到,竟是从空间内部直接出现的。
“你怎么没从入口进来?“
郑纬对陈玄度的惊讶嗤之以鼻:
“你不是留了定位器?当然从里面走更快。“
接着,郑纬从怀中取出一个罗盘状物件,置于三人中央的地面。
在陈玄度眼中,透明的帷幕凭空出现,将他们完全包围——不,是保护了起来。
随后,郑纬将一颗晶莹剔透的果实埋入土中,又从上衣口袋取出一管液体,浇灌在埋种之处。
“这是在浇水?”
陈玄度意识到,郑纬好像是在种树!
然而武侯之地本就没有原生生物,除了“黎难“外,更不可能种植其他东西。
在陈玄度震惊的目光下,这棵树迅速发芽、生长、抽枝,最终开花结果。
更令人惊异的是结出的果实,竟然是手术台、急救设备和各类医疗用品。
郑纬采摘这些“果实“,按照特定布局摆放。
转眼间,一间完整的急救室便呈现在眼前。
“你来分离他们的意识,我来负责手术修复。“
郑纬沉稳分配工作。
“明白。“
陈玄度没有犹豫,二人默契配合,小心翼翼地将鲍德利抬上临时搭建的手术台。
此时鲍德利的脸色苍白,胸腹间的凹陷触目惊心。
郑纬利落地举起手术刀,与此同时,陈玄度凝神注视着鲍德利头顶浮现的“生命之弦“。
得益于之前在弦域中的细致梳理,蛇形意识与鲍德利本体的纠缠已经明显松动。
陈玄度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虚空中划出复杂的轨迹。
就像上次为“薇罗妮卡“进行的手术一样,他开始将异质意识从主体中剥离。
但这次他采取了更激进的方式,不再保留任何缓冲,直接用手术刀将蛇形意识完整分离。
一缕如墨的黑烟从鲍德利头顶缓缓飘起,在空中扭曲盘旋,宛如活物。
它时而舒展如绸,时而蜷曲如蛇,最终化作一道袅袅升腾的烟柱,向着空间深处飘去。
陈玄度就此松了口气。
趁着郑纬专注于内脏修复的间隙,陈玄度再次潜入鲍德利的弦域。
眼前的记忆画面逐渐清晰:
在一间陈旧的实验室里,三位白发老者将鲍德利围在中央。
老人们的嘴唇不断开合,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能见到鲍德利站在圈中,眼神逐渐呆滞。
陈玄度没有多看,而是把这段记忆打包存入自己的弦域之中。